漂亮男孩点点头:“随便。”下盘棋倒是可以打发时间,可他不想跟一个十岁的小孩儿下棋啊。
“哦。”何当归也点点头道,“其实我也随便。”
漂亮男孩闷了一刻,可能这一刻里他真是无聊得厉害吧,就算对手的智力只有十岁,他也想下盘棋来打发时间,于是他问:“(小妹妹)那我们用哪一个棋盘玩?”
何当归歪头道:“随便。”
孟瑄也歪了一下头,不再多言,径直走到了大殿之中最大的那一个棋盘下,此棋盘足有其他棋盘的四五个那么大。何当归跟在他后面走,发现对方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再想到对方长得比自己更漂亮的容貌,不由得在心底嘀咕一声:小屁孩神气什么,我还脱过你的衣服呢。
两人站到了刻在墙壁上的大型棋盘边,孟瑄略调整视线,皱眉打量了对方两眼,听刚刚罗老太君的话中之意,莫非她是刚学会下棋的?何当归见孟瑄仿佛又卡住了一般,于是主动摘下墙上挂着的棋篓,问:“你用白子还是黑子?”孟瑄下意识地回答:“随便。”
何当归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拿黑子,发现对方的手也向黑子伸了过来,于是转手去拿白子,可又有两根手指头悬在了白子上方,于是她索性罢手让对方先选,只见那只手略停顿了一下,然后抓走一把黑子。上一次在山道上天色已晚,所以没留意过他的手,如今近距离的去看,才发现他的手指不像一般的公子哥儿那样白白嫩嫩,不少关节处都生着一层厚茧,看生茧的部位推断,应该是长期握持刀剑一类的兵器磨出来的。而且,比起她曾经见过的几个高手,比如陆江北段晓楼和宁渊的手上的茧更多更粗糙,可见他真的很勤奋。
而后,到了定棋局先手后手的时候了,这一次何当归懒得再问他意见,转身去桌案上的果盘里摘来两条细长的叶子,把叶子交结成十字状,又将其中一头递给对方,说:“斗草吧,谁赢了谁先手!”孟瑄先是一愣,进而自嘲道,自己已经沦落到喝加糖的果汁然后跟小女孩玩斗草的地步了吗?
两人的手各持草叶的一端向后拉扯,“啪嗒”一声,何当归手中的草断了,于是她点头道:“你先下吧。”反正就是让他二十子,他也休想赢自己。
这时候,保定伯起身去更衣,老太太连忙走出大殿找到了汤嬷嬷,一口气连问道:“红姜,你们在搞什么?怎么还没开宴?英姐儿琼姐儿和前哥儿呢?二儿媳妇她人呢?刚才上的葡萄汁客人们都不爱喝,还有别的饮品吗?”
汤嬷嬷苦着脸摊手道:“厨房管事五天前才新换成了阳戊家的,如今她什么都没揽上手,又逢上这样的大宴席,厨房里就更乱成一团了,只好请客人们再稍待片刻吧。让他们空等着也不成样子,可是咱们家里的爷们儿少,舞姬歌姬的一概皆无,要不然,我把那一帮子给四小姐唱大戏的戏子叫过来唱上几场?”
老太太摆摆手说:“如今他们都在下棋,玩得正在兴头上,芍姐儿那些戏子唱的戏我一听就脑仁疼,明儿把那些人全打发了吧,芍姐儿她从道观回来的时候也该去书院念书了!”
汤嬷嬷又接着刚才的问题汇报说:“二夫人中午就回娘家了,走得很急也未来得及向您告假,不知是孙家又出了什么事;大少爷又是一整天不在家,他的贴身小厮雄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大小姐那边儿遣人来回话说,自从那一日掉进水里,大小姐的身上就一直不大好,怕席间失态,故此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那琼姐儿呢?”老太太烦躁不已,关键的时刻竟一个顶事儿的人也没有!大老爷们儿也没一个在家的,老大他还在三清堂里忙活,老二又去捣鼓他的生意去了!
汤嬷嬷擦一把汗回答:“二小姐自然是一早通报了要来的,可是一直没挑到合心意的衣裳,如今还在选衣裳呢!”
老太太沉声吩咐道:“派人去催一催琼姐儿,再加派人手去厨房帮忙,告诉阳戊家的,席面的档次可以适度降低一些,但一定要尽快上菜,若是这一次搞砸了,那就叫她也学王启家的那样,卷卷铺盖走人吧!”
汤嬷嬷点头应是,然后想起来什么,又问道:“既然客人们不爱喝果汁,甜品又不宜在饭前上,不如给他们冲一些红果茶喝吧?”
“红果茶?”老太太困惑。
“对啊。”汤嬷嬷提醒道,“就是上次三小姐在马车里给您喝的那种红果茶,前几天三小姐又做了两斤红果茶,让人送来福寿园给了茶水上的甘草,如今您一次还没喝过呢。那种茶香气扑鼻,沁人心脾,一闻见就想捧起来喝,您跟我喝过之后都赞不绝口,想来也能冲给客人们尝尝的。”
“好吧,那你快去准备!”老太太瞧见保定伯已经更衣回来了,慌慌张张地冲着汤嬷嬷摆手道,“然后再去厨房里催一催!”
老太太转身快步走进欣荣殿,惊奇地发现刚才还在下棋的彭时彭渐宁渊假风扬,现在全都不下棋了,四个人皆围在瑄小公子和逸姐儿后面,对着墙上的那个大棋盘指手画脚的不知在议论些什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