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臣绝无半句虚言。”
得知门外的人是自己的长子,秦烟心里的确是高兴的。
暗地里誓,再不与李耀针尖对麦芒,这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疼时安的,也该怎么疼李耀才是,对儿女的疼爱不该有分别。
李耀脸色好看了些,垂眸盯着躺在地上的人参。
秦烟很不情愿,心里默念“亲生的,过去将人参和锦盒一同拾起来,“多谢殿下好意。”
只是高热,哪里用得上这么名贵的药材?下次出宫便带去给秦家阿娘吧!
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看她收好人参,李耀略显笨拙地问,“你身体可有好些了?”
“只是高热,并无大碍,今日已全好了。”秦烟答道。
李耀不自在地绞着手指,“嗯……额……那个……既然病好了,就回来继续当值,不要借病躲懒。”
这别扭劲儿绝对随爹。
秦烟心里好笑,温声应道,“是,臣明日就回东宫当值。”
李耀实在不习惯这么平心静气地跟她闲话家常,正不知道说什么好,抬眼看见父皇身边的管事公公迎面走来。
康立群看见李耀,有些意外,热络道,“殿下是来看望秦女史的?”
“本……本宫不是”,李耀心里别扭,说话也磕巴。
康立群携皇帝口谕,不能耽搁,便圆滑地揭过去,转而道明来意。
“秦女史,陛下有请。”
秦烟原本轻松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重起来。
她不是没想过同李奇坦然相对的这一日,可当了许久的秦烟,王馥于她,却仿佛成了陌生人。
她已经习惯用秦烟的身份同李奇相处,一时间,难以适应。
可大哥的事不能拖,容不得她左右摇摆,做回王馥,让李奇念着旧情不忍对她的亲大哥痛下杀手才是要紧事。无论他与父亲如何博弈,都不能拿大哥做祭品。
须得快刀斩乱麻。
那便在今日做回王馥吧!
她微微笑道,“形容无状不宜见驾,烦劳公公等待片刻,容臣梳洗一番。”
回到屋内,她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敷粉描眉,画好底妆,转而提朱笔在额头上画了五瓣梅花。
“梅花落于额上,成五出之花,号为梅花妆。”
在前朝古籍中乍然见到对梅花妆的描述,她将这一句念给李奇听,李奇放下正在读的史书,将她手上这本拿过来看。
“那便试试吧!”他道。
她端坐于铜镜前,他需要微微躬身,手才能受力。
不知过去多久,他将笔搁下,“好了。”
她对镜而照,额间梅形花钿栩栩如生,仿佛一朵鲜妍红梅从枝头吹落,飘到了她的额头上。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他也擅长丹青。
换好衣裳,化好妆容,她端坐镜前,静静看了镜中人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