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铎从里面出来,萧成璋忙问道:“大哥,父皇他怎么样了?我能进去看看吗?”
情急之下,他仍是本能地唤萧铎为大哥。
萧铎沉着声音说:“父皇已经醒了,但不见任何人。祁王,你现在回府里去,这几日无传召,不得外出。”
萧成璋愣住,接着倒退一步:“你……是什么意思?”
“晋王,晋王,你要干什么!”薛氏一下子挡在萧成璋的面前,手指着龙帐,凄厉地喊道,“皇上还在里头,你就要对兄弟下手了吗!皇上,皇上您看看啊……”
“不得喧哗!”萧铎冷着脸斥了一声,薛氏往回缩了一下,气势弱了许多,但没有从萧成璋面前让开。
萧铎如今手握重权,任开封府尹,掌管京城,兼判内外兵马事,可以直接调动禁军。他想要他们母子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这些薛氏都知道。
萧铎直直地看着萧成璋:“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派兵送你走?”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的儿子!”薛氏忽然猛扑过来,抓着萧铎的衣襟捶打他。左右的宫人见了,连忙上来拉开她。薛氏被宫人拉着,喊道:“萧铎,皇上还在,你不能这么做!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娘!你别说了!”萧成璋喝了一声,薛氏这才安静下来,颤抖着嘴唇,无辜而悲切地望着他。现在他们母子俩犹如鱼肉,任人宰割。萧成璋紧绷着身子,凄然地看着萧铎,而萧铎却没有看他,只是别过头,把一个后脑留给他。
萧成璋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低头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大哥,宸儿的事真不是我做的。我一刻都没有想过要害你,害他,也没想过要跟你争。从小到大,你护过我那么多次,若这样做你能安心,便当我还了你的情分。”
萧铎闭了闭眼睛,余光瞥到那道清瘦的影子消失在滋德殿的门口,心中不忍,仰头深吸了口气才说道:“送淑妃回雍和宫,再把禁军的张永德叫来。”
薛氏不走,扭着身子要挣开宫人的钳制,这时候柴氏从龙帐内出来,双眼通红,说道:“本宫亲自送淑妃回去。”
薛氏哑然,没想到这母子俩居然联起手来压制他们母子。他们一个是晋王,一个是皇后,这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以外最尊贵的人,谁能斗得过他们?
柴氏递给萧铎一个眼神,然后侧头看了看淑妃,面色恢复如常:“带走。”
***
晋王府里,韦姌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背上的伤口阵阵生疼。她下意识叫了阳月一声,阳月立刻坐在床边扶着她:“小姐,您终于醒了!奴婢立刻派人去告诉王爷。”
韦姌挣扎着坐起来,牵动背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不急。宸儿如何?”她最先问道。
“小世子没事,只是一直在找娘呢。王氏撞伤了头,还在休养,这两日都是陈氏在照料世子。奴婢怕陈氏一人辛苦,本来要再找一个乳娘,可是小世子谁也不要,只能作罢。”
韦姌点了点头,看到阳月的手,隐约记得那时……
她抓起阳月的手腕道:“你为救我受的伤?”
“奴婢这点伤跟小姐的比,又算什么?”阳月用完好的手温柔地摸着韦姌的头发,“只要小姐没事,奴婢就是死了也甘愿。”
韦姌的嘴唇轻颤,薄薄的两边唇上还没有什么血色:“胡说!你的命跟我的一样。以后,不准再为我做冒险的事。”
阳月一笑:“奴婢知道了。小姐,这两天发生了一些事。”
她将调查行刺的结果,张学士自缢和祁王被囚禁在祁王府的事情都跟韦姌说了。韦姌越听眉头越皱在一起,情急之下忘了背上有伤,猛地掀开被子,痛得“嘶”了一声。
“小姐,您小心些。那伤口挺深的。”阳月急道。
“王爷现在哪里?”韦姌一边下床,一边着急地问道。
“回来之后本来一直陪着您,可是刚才被李大人他们叫走了。这会儿应该在书房。”
韦姌咬了咬牙,在阳月的帮助下披上衣服,坐在妆台前:“你的手伤了,叫侍女帮我简单地梳个发髻,我要去见王爷。”
“可是,您的伤……”
韦姌坚决地说道:“有些话我必须要跟王爷说。”
阳月知道拗不过她,只能叫侍女进来帮她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