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傅崇明一早有课,很早就离开去学校。
祁奕蒙着被子睡到中午,简名打开门,见到的就是窗外正午阳光透过纱帘朦朦胧胧洒在青年发梢上,侧颜安静伏在枕头上,粉嫩的嘴巴开开合合,似乎在梦呓着什么,左腿一蹬把一只毛绒狮子蹬了下床。
简名摇头笑了笑,随手把玩偶收到柜架上,准确找到被窝下屁股的位置拍了拍,“起床。”
祁奕闭着眼,反倒往被窝里缩了缩,蜷成一只白胖团子,不予理睬。
简名把从客厅找到的手机从团子头部塞进去,“有你的电话。”
刚巧铃声又适时响起来,宛如一道惊雷在祁奕耳边炸响,卷成一只白球的被团跳了跳,从里面冒出一颗浅灰、毛茸茸,发丝凌乱的脑袋,手机也被顶了出来。
赖床是不分种族的,祁奕趴在被窝里揉眼睛,懒洋洋说道“名名帮我接一下。”
简名摇摇头,本想斥责一两句懒成这样太不像样,但听着青年又软又甜的嗓音叫他名字,还是忍不住帮他接通了,心想着他是真拿祁奕没什么办法。
“喂,您好。”
两秒后,简名把手机放到祁奕耳边,“自己接,人家不和我聊。”
祁奕脑袋自然而然枕在简名腿上,揉着眼睛听那头小邹说话。
原来是通知他去灰厦。
祁奕披着衣服从床上趴起来,简名帮他把牙膏挤好,问“要出门去哪我送你去。”
简名忙完季楚的事,一天一宿没睡,眼底青黑肉眼可见。“不,不用,”祁奕叼着牙刷,含含糊糊说“一会有人来接。”
简名说“那也行,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垫垫肚子。”
“没时间了,”祁奕打开手机瞄了眼时间,单手扣上衬衫,“我先走了。”
简名帮他压正衣领,“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嗯。”
从a座走到东门,正好一刻钟,漆黑光亮的越野停在街角,祁奕拉开后座,卫澜钧正襟坐在皮椅上,黑沉深邃的眼神凝然望过来,随手将膝头放着一份文件扔过来。
也好在祁奕肢体协调,右手带上车门,左手稳稳接住文件,抖开一,里面是灰厦里被监禁的那二十几名石化病人的背景履历经历,从居住地到人际关系事无俱细。
小邹往后了一眼,心里有些微妙,卫局似乎对青年容忍度很高,祁奕闹出微博照片的事也没有追究的打算,原先只觉得两人是好搭挡,现在却觉得两人间的气氛更近似于朋友。
祁奕不知道小邹在想什么,他翻着文件,得很仔细。
小邹发动引擎,踩下踏板,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吐槽说“这些病人家里不是贫困就是负债几百万,都是收了赵冀北的钱自愿把他们卖过去当小白鼠的,赵家不是他妈的好东西,这些人家里头也没个好人。”
祁奕却留意到一行小字,“居住周边土质松软,有少数红色硬石。”他放下文件,指骨轻轻敲了颤膝骨,视线调转到窗外。
他想他找到症结了。
绯晶果然正在各地悄悄蔓延。
青年神色难得正经起来,小邹心头无端压了沉甸甸的重担,似乎不祥的阴云已经笼罩在上空,他也不再说话,车一路安静地驶入灰厦地下车库。
仍然是现代化电子眼布控的监牢外,祁奕一行三人刚到不久,王虎、王漪和一众黑制服簇拥着两名青年缓缓而来。
走在右侧的穿嘻哈套头衫的青年,他脸瘦长,面色很白,白到能数清颈侧的青色血管,眼窝却很深,投下深陷的阴影,气质介于阴郁和外向之间的矛盾,但因为满脸春风所以上去并不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