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小真死鱼一般趴在桌上,闻言忍不住又一次红了眸子。
男人长出了口气,总算是打算给这孩子让出点空间道:
“为什么叫你写这样的信?”
游小真趴在桌面上哽咽了好一会,继而他抽泣着道:
“理,弟子都懂……”
话音微微一顿:
“可您总说男儿生立天地,当要挺直了腰板……”
话都没说罢,身后却又狠狠挨了一巴掌,游小真疼的嗷嗷直嚎,苏萧焕气道:
“别人要钻牛角尖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一副认准了死理不回头的样子!”
游小真哪敢答话,苏萧焕看着这孩子身后一片“凄惨”,到底有些不忍再动手道:
“滚起来,去把信写了!”
游小真慢慢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他泪眼朦胧的转头,可怜兮兮看着他师父道:
“师父……那只写第二条行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时屈于真相而已,早晚我会连本带利都找回来的,可那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实在是……
苏萧焕狠狠刮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写。”
游小真见状不敢再和他师父讲价,跪下身去再次拿起笔来慢慢趴在地上写,一手俊字倒是风骨至极,苏萧焕清楚听见自己内心深处有深深一声叹息——这孩子实在太过优秀,倘若今时今日能踏过游不凡,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什么还能拦住他的脚步了。
游小真写了并不太久,事实上信的内容也不是很长,他写好之后自己又读了一遍,这才万般不情愿的双手捧着给男人递了过来。
苏萧焕接过信来开始逐字逐句的看,游小真在这种事情上受过良好的教育,遣词造句和表达足可堪称一流,苏萧焕点了点头表示基本满意。
男人拿着信抬起头,他向游小真看去,游小真的表情不免有些难过,小真跪在他师父身前傻看着他师父,他没有说话。
突然,苏萧焕将手中的信撕做了两半,男人向他扬了扬写有一内容的前半张道:
“这个,是你写给为师的,为师收了。”
游小真愣住,他当然记得清楚那是通段关于致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的部分,小真一时红了眼,他看着他师父有些说不出话来。
苏萧焕伸出手,他递出了剩下半张属于二的部分给游小真道:
“这个,是写给你自己的,你收好了。”
游小真呆呆的看着他师父,他忘记了伸出手去接过他师父递来的剩下半分信,他听见他师父轻轻冷冷的说:
“老四,这个世界上,很多坚持与自尊的确一文不值,也正是因此,你才要真正变成一个让坚持与自尊有价值的人。”
苏萧焕抖了抖手中递给他的剩下半张信道:
“而如果你依然想坚持这条路,那么假以时日你会遇到的,或许还要比这个东西沉重百倍,乃至千万倍,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你才有可能实现你真正的坚持,只有保护好自己,你才能让你的自尊具有价值。”
“师……”
游小真突然哭的喘不上气,他傻傻看着眼前的男人,也不知哪来的气力,他突然从原地蹦跶起来一下拥入了男人怀中嚎哭:
“师父!”
可能是叫他撞得狠了,男人下意识有点咳嗽,但他这一次并没有推开眼前的孩子,苏萧焕轻轻回抱着怀中的孩子,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