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羡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投降了,他认输了。
他不再拘于在她面前表现得如何光风霁月,他知道了,在她面前,他永远做不成君子,他只能是个男人,一个对她有着赤—裸欲—望的男人。
可是这又如何?
他是人,食色性也,人天生就有欲—望。
他披散着头,赤-裸着紧实的胸口,毫不顾忌地在她面前坦诚了自己的欲—望与渴求,忽然感到了一阵久违的释然与轻松快意。
“慕娘子。”王羡忽然喊她。
“王郎君。”慕朝游定了定心神,给予了他回应。
王羡叹息问:“我能唤你朝游吗?”
慕朝游自然不会拒绝,“任凭郎君意愿。”
王羡倏地露出个难为情的笑模样来,“朝游。”
他犹豫着问,“你能坐过来些吗?”
慕朝游不解其意,仍照他说的往他的方向挪了一些。
王羡柔声:“对,再坐过来点。”
待她终于靠到她身边,王羡犹豫着用自己的指尖触碰了她的指尖。他的心砰砰直跳,如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她的心也一下子加快了。她故作镇定地目视前方,没有表露出抗拒。
王羡松了口气,这才摸索着牵起她的手。
他的大掌宽厚、温暖、像包容着她一样,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
一牵起她的手,他忍不住就笑了。
“郎君何故笑。”慕朝游紧张得嗓音都有些干、细了。
王羡摇摇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指尖。
她的掌心汗津津的,他体会到了她原来跟自己一样紧张,因而忍不住微笑。
“这样就好了。”就这样拉一拉她的手,靠在一起说说话,王羡便忍不住心满意足地又叹了口气。
他的欲—望依然狰狞可怖,浑身依旧煎熬,但心却感到了久违的宁静。
静悄悄的月色下,慕朝游跟王羡两个谁都没有说话。正当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人上楼时步伐轻飘飘得几乎没有任何动静,近到门前时才有一些轻微的足音。
离开了谢蘅之后,王道容去松云院找了一趟慕朝游,张悬月眼神闪躲,让他意识到不对劲。问她慕朝游如今在哪里,她也不肯说,他还是从其他下人口中得知慕朝游来了澹楼。
来时的路上,他不知为何,总感到不安。这不安如影随形,深入骨髓,就像是一抹乌云笼罩着他。
王道容初初还以为是因为谢蘅。但他素来看不上他,也不认为谢蘅这种人就能轻而易举地搅动他的心湖。
谢蘅的存在的确令他感到不虞,王道容快步行走在月下,他已经有些后悔将慕朝游留在主宅里。
他没想到她这么招人,招人也就罢了,偏偏招惹的还都是他身边的人。这种前狼后虎,群狼环伺的光景让王道容心里觉得不快。他思忖着,到底要不要将她干脆藏起来,藏在一个无人的,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行到澹楼,书斋的门是半掩着的,王道容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
他走路没声音,犹如一抹游魂乍然现形。
慕朝游跟王羡紧紧地拉着手,悸动过后,她忍不住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正在思索日后的动向,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门开的刹那,慕朝游和王羡心里都一惊,像一对偷-情的野鸳鸯,慌忙松开彼此的手,下意识抬眼去看来人。
只这一眼,便足以令两人魂飞魄散。
慕朝游失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