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檀终于后知后觉地从安归的眼神中读出了危险的意味。她下意识地轻轻抿了抿嘴唇,往远离他的地方挪了挪,矢口否认“哪儿也没碰。”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心虚。奇怪,她是来楼兰和亲的,父皇把她许给了元孟。元孟就算当真与她如何了,她又为什么要在安归面前心虚呢
“哦”面前金发青年的尾音上挑,倾身凑得更近了些,嗓音低沉而邪气,“那阿宴为何如此慌张”
他原本撑在她身侧的一只手此刻捏上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燕檀的嘴唇。唇上传来微微有些粗糙的触感,有些痒,令燕檀浑身有些酥软,怔怔地着他离自己愈来愈近的面容,以及那双潋滟碧眸中映出的自己,一时竟也忘了逃开。
“他吻了你”
安归没有错过燕檀下意识抿唇的动作,心中一沉。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开,微微垂下眼睑,着小姑娘红润的唇,神色变得深沉起来。
燕檀贼心不死的狡辩脱口而出“就一下,很轻。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话才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打自招,将这么私密的东西当着安归的面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
那可是他王兄呀
即便燕檀性子再野,到底也是汉人家未经人事的姑娘,对于在小叔子面前讨论他兄嫂之间的亲密之事也还是难免感觉到羞耻。
燕檀面上一热,似乎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距离自己不过几寸之遥、抚摸自己唇瓣的青年,是自己夫君的亲弟弟。
即便她和元孟还没有夫妻之实,可有了她父皇的首肯,有了婚,元孟也曾迎娶她,那么他们也算是夫妻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燕檀心中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失落,垂下眼睑向别处。
安归敏锐地察觉到了燕檀的情绪。小姑娘面色微红,心跳很快,但她的眼睛却不再向他,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侧的某个角落,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安归微微皱了皱眉,轻轻捏过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注视自己,而后将语气
放得软了些“你怕我怕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怎么样你。”
“我才不怕你”燕檀立即反驳道,好像那股精神气又回来了似的,随即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好像因她这一动变得更近了一点,又讪讪道,“我才不是怕你,我只是”
她叹了口气“安归,元孟和我大婚,得到了我父皇的首肯。你知道吧即便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可我好像现在是你的王嫂了”
原来她是在逃避这个
一抹笑意不由得从安归眼中漾开,随即扩展成唇边愈来愈明显的笑容。他用指尖蹭着燕檀白嫩的小脸,道“王嫂又怎么样”
“又怎么样”燕檀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意识到对方是西域人,也许同自己国家的风俗不太一样,于是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我们这样在我们中原是不行的”
“我们这样”安归坏心眼地故意逗弄她,“我们怎么样了”
“”燕檀睁大了眼睛,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憋了半晌,才道,“比如现在离这么近,就不可以。当然,之前在王宫,抱也是不行的。”
安归知道在这桩事上自己不能把人逗得太狠,于是收敛了神色,用双手捧起燕檀的脸,极为认真道“我并不在意那些,也会有足够的力量让任何人都不敢非议你。若是即便如此,你仍旧无法释怀”
他抿了抿嘴唇,继续道“西域风俗的确与你们中原不同。在我们这里,有一种习俗,父死,儿子便妻其后母;兄弟死,则尽取其妻妻之。即便你当真是我的王嫂,元孟身死之后,按礼我也应当娶你为妻。”
燕檀惊得连话都忘了怎么讲,只听安归在那里悠然道“我自然不会以西域的礼仪逼迫于你,我从不被礼仪世俗所束缚,也不会用它束缚你。但若是阿宴愿意入乡随俗,我便只结果,更是乐意之至。”
燕檀是很容易被开解的,也不会对自己的心思遮遮掩掩。她一时兴奋,便伸手去抓安归的衣襟“这未免也太妙”
话讲到一半,因着她的拉扯,金发青年不由得离她又近了一些,令
两人之间本就不太富裕的距离更是骤然缩减。
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燕檀几乎听到了安归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声。
而后坏心眼的他微微低头,双唇在她的唇角犹如蜻蜓点水般擦过。
行帐的帘子被裴世矩临走前贴心地放下,隔绝了外界的熙攘喧闹。幽暗空寂的行帐之内,只有她,和眼前眼眸中闪着狐狸般狡黠的光的安归。
一盏灯的火光微微摇曳,不知是否是被两人的呼吸拂乱。
燕檀原本是坐在那里的,可方才因为安归的凑近而略微后仰。如今他坐在她身侧,倾身过来,将她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之中,两个人的胸膛几乎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