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祁扬又埋回脸,讪讪道,“也不用,我睡一晚上就好了。也别和爸妈说。”
祁湛欲言又止半晌,最后还是没叫来私人医生,下楼找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守着祁扬吃下睡着才走。
祁扬其实睡不着,他一闭上眼,就有一堆忽大忽小的混乱光点,晃得他头晕目眩,浑浑噩噩浆糊般的脑子里就浮现起陆瑞安的影子,那些或久远或新近的画面杂乱无章地在他眼前闪过。
——其实起初他也只是有一点不甘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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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反馈啦,我也重新梳理了一下现有的内容和存稿,意识到的确有不合理的地方,所以调整了一下剧情节奏安排,如果有看过第一版的朋友建议清除缓存之后再看
(ps由于这篇文是新的尝试,其实很乐意看到大家的反馈,我也会去思考问题所在,尽可能地想调整出更好的呈现效果,再次感谢大家帮助我纠偏,啵唧一下看到这里的你~)
蓄念二·专属家教
不甘心被比较、不甘心被放弃、不甘心没有独属自己的那一份偏爱。
然而这些不曾被解开的不甘心层层叠叠地堆积成了一点即燃的怨愤。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长辈总是要在夸奖哥哥的优秀后用惋惜的目光看向他,再附上一句他压根不需要的宽慰。也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说等哥哥竞赛结束就一起去旅行的父母,只是过了一个周末就留下他一个人在宅子里,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爷爷奶奶被其他子女接走生活,于是老宅子里只剩下祁扬和父母新雇来的两个陪护员,阿姨单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叔叔则负责他读书的事宜。
宅子里负责花草和清洁的工人忙于工作,没有人有空闲搭理他,他能接触的除了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也就只剩下陪护员。每每问及父母兄长,男陪护员都会说:“你得像你哥那样聪明一点、乖一点,他们才接你回去。”
他知道哥哥有多优秀,但如果因为他达不到哥哥的高度就要被放弃,为什么当初还要选择让他来到世上呢?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他只清晰地得到自己被放弃的结果。
和同学发生争执并非有意,只是争执的结果却让他惊喜地重获父母的关注,这个意外得来的方式屡试不爽。尽管每一次都会招致比上一次更严厉的教导和训斥,但起码能让他在初一被接回父母身边,在他看来这就是最有效的办法。
但那时,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不需要他们的关注了。
事业蒸蒸日上的父母在除夕前夜宴请合作伙伴,也将他介绍给友商的孩子作玩伴。
祁扬明显察觉到这些比他年纪小的孩子其实更喜欢黏着祁湛,或许是因为之前就在各种各样的宴会上见过,所以认识。
他像一只意外闯入宴会的幽灵,不属于这个地方,但又只能被困在其中四处晃荡。
几年不见已经成长得谈吐不凡的兄长待人接物沉稳大方,祁扬待在他身旁作陪衬,感到一丝陌生,但也很清楚这就是既定的结果。
好不容易结束晚宴,孩子们被允许去宴会厅外的庄园里玩耍,家长们耳提面命不许去围猎场,得到了稀稀拉拉的应和声。
被孩子们簇拥的祁湛持重可靠,何况年纪小的孩子又有各自的育儿员在旁,不必太过担忧。
一身反骨的祁扬则因为面生被忽略,独自一人沿着小路顺着猎场的指示牌寻去。园子太广阔,祁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路旁的树林越来越密,杂草丛生,偶尔从林子里蹿过一头鹿将他结结实实吓一跳,虚惊一场后便抚着胸口继续探险。
他被身旁的隐隐约约一阵哭声吸引,凝神循着声音找去,发现有个男孩正坐在灌木丛外哭。他觉得有些眼熟,思索几秒,发现是宴会刚开始就把他从祁湛身边推开、一口一个甜甜的“湛哥哥”缠着祁湛陪他的男孩。
祁扬在路边站住脚,提声喊他:“你坐这儿干嘛呢?走丢了?”
那男孩揉着眼望过来,看清楚是他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带着敌意冲他哼声:“跟你没关系!”
“哦,跟我没关系,那我回去了。”祁扬一摊手,一刻也不停留地转身往外走。
“喂!你不许走!”小男孩跌跌撞撞跑过来,手臂还被草丛间的尖刺划破,他顾不上疼,着急地跟着祁扬往来时的路走。
祁扬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没有信号,又问那男孩能不能联系父母,男孩撇着嘴角不甘不愿地给他展示自己手腕上无信号的电子表。
好在祁扬记忆力不错,顺着路灯和记忆回到主干路上,远远地听见园子里各处传来的寻人的叫喊声。
祁扬还没寻到声源,身旁的小男孩便着急忙慌地叫嚷起来,引来匆匆奔来的众人。
“你不是跟着祁湛哥哥去玩的吗?跑哪去了!”男孩母亲一把将他搂入怀里,如释重负地拍着他的背,半是后怕半是嗔怪,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心惊和庆幸。
祁湛和满脸焦急的陶汝成夫妇此时也匆匆赶到,目光先是落在那男孩身上后松了一口气,然后移向祁扬。
“我本来是跟着湛哥哥走的,是他!”男孩突然转过身伸手指向祁扬,“他说围猎场里有好玩的东西,叫我一起去的。”
祁扬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然而此刻所有人或谴责或不满的视线都投向他。
他忍着愤怒瞪着那男孩质问:“我什么时候叫你去猎场了?!明明是你自己要跟你的湛哥去玩捉迷藏,我走的时候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