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几乎没有任何对白。明天天一亮,有关于苏瑾瑜的过往,将会被悉数抹杀,在这种时候,他和她都需要好好的静一静,眼神对视会揭穿彼此伤痛,寥寥对话会泄露彼此伪装,既然如此,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沈慈初见苏瑾瑜那年,她刚满18岁。四月的某一天,建筑学院廖院长举办了一场东西方建筑美学公开讨论会,参与学生除了本科生、研究生,还有博士生和外系校友……
讨论会历时两小时,学生们涉及知识面甚广,勇于各抒己见,场面十分热烈。
沈慈全程无参与,无聊地坐在阶梯教室一角手绘在座学生慷慨争论分镜头,从总体画面到个人讲话和手势细节无不逼真还原,看上去很像是连环画。
讨论会太吵,沈慈渐感乏味,避开廖院长视线,抱着手绘本悄悄离场。
那天阳光不错,沈慈坐在学院草坪地继续绘画没多久,就有一位中年女子走了过来,她低头看沈慈的手绘本,眼睛里带着笑意:“小姑娘,你画画真好,我可以买你一幅画吗?”
“抱歉。”她合上手绘本,回中年女子一抹浅笑:“我目前不卖画。”
那个时候,苏瑾瑜知道她叫“伽蓝”,她却不知道中年女子叫苏瑾瑜,而且还是江少陵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以为中年女子只是一个慕名求画者。
后来,她积压十几年的画作,原本计划有朝一日筹办画展的画作全都被她一把火给烧了
那些画,苏瑾瑜只得到一幅,而她一幅也没留下,再珍贵的东西,终有一天也不过是满眼黄沙。
后半夜的时候,沈慈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好像被人抱到了床上,她没有睁眼看向那人,任由自己放任睡意沉沉睡去。
多年习惯难改,凌晨五点,沈慈准时清醒,薄弱的光照shè入室,她在床上静躺了几秒,院子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似是有人正在洗漱。
是江少陵。
沈慈没想到起床出门会看到那样一幅场景:天色微亮,凌晨凉风刮过杏花树,院子里处处可见缓缓飘落的杏花雨,江少陵应是在院子里刚洗完澡,所以光1uo着上身,只穿着一条黑色长裤和一双黑色休闲皮鞋。
沈慈盯着他的上身看,健身还是很有好处的,感冒在身,还敢在露天地冲温水澡,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某人肌rou很扎眼啊!
院子里,江少陵把毛巾丢给陆离,接过郑睿递过来的黑衬衫,刚穿在身上,还未系扣,就现了站在门口直勾勾盯着他瞧的沈慈。
忽视她的目光焦点,江少陵背对着她系纽扣,却开口问她:“我吵醒你了?”
“没有。”院子里有一处水龙头,不等沈慈拧开,江少陵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水凉。”
他猜沈慈是要洗脸刷牙,就让陆离去准备温水,他一边系纽扣,一边叮嘱她:“中午葬,挖坑定在了上午,你不要跟过来。”
“为什么?”地上都是他的洗澡水,她拿了一根小棍子蹲在地上活着湿泥巴,但很快就被他拉了起来,手中小棍子更是被他夺走,直接给扔了。
她皱眉看着他,他倒好,扔完她的小棍子,紧接着就进屋给苏瑾瑜烧纸去了。
“挖坑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能去?”她杵在门口问江少陵。
郑睿在一旁小声说:“太太,风水师傅说,挖坑的时候y气重,女人最好不要在场。”
沈慈恍然大悟:“你家先生怕我破坏坟场y气?”
此女本末倒置,郑睿气得牙龈直痛:“江先生是担心坟场y气会对您有害。”
沈慈终于听明白了,就在郑睿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只听此女又开口问了他一句:“你家江先生是不是很迷信?”
客堂里,正在烧纸的江少陵抿着唇,揉了揉太阳穴。
客堂外,郑睿悄悄远离沈慈,这女人有,每当他和沈慈对一次话,都会觉得心力jiao瘁,一肚子火气没处撒,时间长了,很容易得内伤。
他现在开始有点同情陆离了,和这种女人相处,减寿啊!
挖坑工作人员来得很早,江少陵让沈慈先去孙婶家吃早饭,说他一会儿就到,但这天早晨一辆接一辆的汽车驶进了杏花村,等沈慈吃完早餐回江家时,还未进门,就见门口放着一排花圈,里面更是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和男女哭泣声。
江家附近停放着好几辆一模一样的豪车座驾,就连车牌号也带着金钱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