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谷,后山。
此处风景幽深,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光点,即便在炎炎夏日,也自有一番清凉。
宋祈年蹲在刚起的坟茔边,静静凝视着墓碑上的字,什么话都没说,背影显得微微颤抖。
封子胥始终安静守在他的身后。
邓芷柔叹了口气,拍了下遇宁的肩,“走吧宁儿,让他们独自待会儿……”
“嗯。”遇宁跟着邓芷柔向外走,脚步略显沉重,不多时又回头望了一眼。
“师兄不愿治疗,这次将他哥哥下葬后就更是消沉,师娘,您说……”
遇宁似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头。
邓芷柔轻轻握住遇宁的手,“宁儿,人各有命……小年不是个小孩子,他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如若他的病能治好,我和你师父倾尽神医谷之力,都会为他诊治。”
“可如今,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
遇宁又何尝不知,她揉了把脸,又沉沉叹了口气。
“走吧,也别在小年面前挂着张苦瓜脸,他必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遇宁挽着邓芷柔的手臂,靠得很近,呢喃道,“师娘,你和师父一定要好好的。”
邓芷柔捏了捏她的鼻尖,轻笑道,“你出去一趟怎么变得如此啰嗦,我和你师父能有什么事,你同太子好好的,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钧之送给您的那些饰衣衫不喜欢吗?都不见您穿戴。”
“老都老了,穿戴那些个鲜艳的也不合适,太子的一番心意我收下了,你回去时也替师娘说声感谢。”
遇宁皱起眉头,“哪里老了!您就算上了年纪,也还是个大美人,稍微一打扮绝对迷了师傅的魂,哎呀,您跟我来!”
邓芷柔几乎是被拽着走的,她含笑看着遇宁胡闹,“好……”
……
“师——兄——快——让——开!”
袁可骑着驴横冲直撞,堪堪避开了谷门的数道机关,径直和宋祈年二人打了个照面。
眼看着驴子就要撞上两人,袁可是吓得魂飞魄散,声音惊起了数道飞鸟。
封子胥眼神一凛,身形如箭,借着旁边大树腾空而起,一把将惊慌失措的袁可从驴背上拽了下来,紧接着迅勒住缰绳,将驴头转向侧边,避免了一场惨案。
袁可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呼!吓死我了,还好没撞到你,师——”
她诧异地瞪大眼睛,“……兄,你的头怎么了?”
宋祈年霜素袖,整个人越清瘦,笑容却清润,“换个颜色而已。”
他不想谈,纵是袁可有万般疑问,也不好问出口,“师兄,你身体还好吧,我娘呢……”
宋祈年道,“无碍,师娘同小宁在一处,应当在卧房。”
“那我去找她们!”她继续蹦蹦跳跳地跑去寻人。
封子胥拴好驴子,过来看到这一幕,虽未明说,可冷峻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愉。
宋祈年怎么看不出他的心思,“你同小可置什么气,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再说了,我也没伤着,好不容易大家都在,你别摆脸色,她从小到大就怕你。”
封子胥拢好他的披风,冷着脸应了一声。
宋祈年知道他听进去了,勾住他的手,也朝着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