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了,床榻上的被褥子还是依然厚重,为了让她好些,被褥子上还盖了一件披风,可即便是这样,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
从前红唇的嘴唇,也丝毫没有血色。
让人丝毫不怀疑,床榻上的人,随时或许会没命。
虞凉月见到秦司珩走到自己身边儿,吃了一惊,旋即刚想开口,脱口而出的便是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咳嗽。
咳嗽的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秦司珩就这么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眼中酝酿着狂风暴雨。
他宽大袖口下的手指紧攥,胸口剧烈起伏。
此刻的他,只怕是心中恨透了这么一段儿,不曾相见的日子。
两人对视,他缓缓弯下腰,一把握住她莹白的指尖,入手一片冰凉。
接近着,一个眼神扫视过去,冷厉的语气开口,“让人快点送些热水来,再让仲医女来一趟,还有,去拿银丝炭来,既然她咳嗽染病,屋内怎么能冷冰冰的!再让皇后还有其他管理各部的内司一块儿来,朕倒是想问问,这些吃穿用度,是那一点儿附和了容妃妃位的份例!朕还没话呢,她们是不是打算日后替朕做主,朕这个皇帝,到底是摆设,还是在他们眼里,没有一点威信可言!”
这话就有些重了,赵前点点头,也不敢抬地就这么低垂着头出去办事儿了。
他知道,皇上哪里是真的冲他火,后宫的那些娘娘们,还有各部的主事们,恐怕这次要遭殃咯。
今晚上,是轻易无法善了了。
而且他也想不到,容妃居然能被人欺负到如此地步,那为何小贵子又从未说过呢?
他想了想,心下有了些猜测。
只是可叹,今日恐怕会有人吃不了兜着走了。
鸣鸾殿内室,虞凉月缓缓从秦司珩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脸色苍白,但眼神疏离淡漠。
跟往日里那副乖巧温婉,又依赖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一认知,让秦司珩心中一痛。
“皇上不喜臣妾,臣妾本不该出现在皇上面前,惹龙颜不快。所以这些,都是该臣妾承受的,臣妾没有任何怨怼。还请皇上不要责怪任何人。”
秦司珩面色僵硬,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她们如此对你,你还让朕不要责怪,若是朕今日不来,你是不是准备这么一直病着,也不找人来寻朕。”
虞凉月低垂着头,乌黑的丝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可谓是一半洁白无瑕,一半被阴影覆盖,让人只觉得神秘莫测。
她没吭声,但此刻无声胜有声,当即秦司珩就明白了,她心下是真的如此打算的。
她不打算向自己求救,想就如此,孤寂得备受折磨的,困在这一所华贵的宫殿内。默默承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