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风俞”眸光森寒,十成十的内力汇聚的右手掌心,直直朝祁云承的胸口拍去,祁云承将要起身,到底没来得及,左胸中掌,吐出一大口鲜血后,身体无力也被击得朝后滑去,此时,“严风俞”的眼中划过一道狡黠的光,没等祁云承意识到这道光意味着什么,一根粗壮的树干已经映入他的眼帘,祁云承暗道一声糟糕,看来冯管事说得没错,今天真的不宜出门,转念一想,还好他抢在云岚之前,看了那封信,不然倒霉的,就该是祁云岚那家伙了。
另一头,林宥赦目眦欲裂,大喊一声“云承”,飞身往前扑去,到底没来得及,揪住一小片衣襟后,眼见着祁云承的身体像是风中的一片落叶一般,缓缓坠入身后的万丈悬崖之中,很快与黑暗融为一体。
“严风俞”哈哈一笑,笑着笑着,喉咙里忽然涌出一口腥甜,神色一变,“严风俞”抬手去摸,月光银白,暗红色的液体溢满他的手心,血?我中毒了?
这家伙是在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我竟然毫无察觉?
愤恨的目光直直射向悬崖那头已经消失的人影,又很快收回来,时间不多了,得尽快去找红绡姑姑配解药!
“严风俞”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见草丛那头传来响动,他转头一看,祁云岚正手持一柄长剑,直直向他刺来。
方才,祁云岚被林宥赦点了穴道,不动不说话地等了一刻多钟,纵然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直至祁云承坠崖的那一幕刺激了他,那一刻,不知何故,竟有一股暖流凭空出现,缓缓地在他的丹田涌动,祁云岚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按照季阳平的吩咐,默念心决,令真气游走在全身,向心脉处汇聚,其后,那些真气便像是得了指引一般,齐齐向着唯一堵塞的地方冲去,不过一时半刻,穴道便被冲开,祁云岚浑身轻松,立刻朝着严风俞的方向冲去,往日里写完倾慕与崇拜的眼睛里,此刻亦只剩下无边的懊悔与愤恨。
“严风俞!我要杀你了!”祁云岚大喊道。
“严风俞”听他还喊自己严风俞,料他先前没有听到自己的本音,这样也好,“严风俞”暗暗一笑,本姑娘就再陪你演一场戏吧!
嗤笑一声,“严风俞”强撑着站直身体,一道低沉暗哑的男人声音从他的口中吐出来,“云岚?你怎么在这里?你都看到了?”
“你说!”祁云岚停下脚步,不管不顾地纵使拿剑指着他,手腕却在克制不住地轻轻发抖,“我二哥他……他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
毒素正在蔓延,“严风俞”的手指到小臂已经失去直觉,然而此刻,他对祁云岚的恨意已经超过他对自己性命的在意程度,学着严风俞的模样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严风俞”强撑着意识道:“杀个人而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杀就杀了,你不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怎么,难不成你还把我当成了什么善男信女?”
“你——”祁云岚气到说不出来,一张小脸涨到通红,骂道:“狗风俞,屁护卫,算小爷我看错了你!”说着向前刺出一剑。
“严风俞”暗暗一笑,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本姑娘手上没轻重!
子夜(四)
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严风俞”暗暗一笑,心想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本姑娘下手没轻没重。
刚要提剑,手腕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力气,“严风俞”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所中的毒,暗道一声不好,继续纠缠下去,叫祁云岚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事小,倘若因此丧命,死在这个小东西的手里,那可真是马失前蹄,太不划算了,思及此,“严风俞”借势后退两步,打算伺机逃跑。
祁云岚却会错了意,追着骂道:“姓严的,你假惺惺的躲什么躲?不是想杀就杀吗?你来杀我啊!”说着向前挥出一剑,只是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这一剑不仅没有灌注内力,刺出的方向亦不是“严风俞”的要害。
可惜“严风俞”已是强弩之末,堪堪避过后,咬牙恨道:“不用我动手,过不多久,你们一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一个都活不了!”说完这话,“严风俞”再不恋战,假意进攻,又在祁云岚侧身躲避的时候,兀地向草木深处逃窜过去。
祁云岚大吼着向前追出,一面追,一面喊:“姓严的!胆小鬼!你跑什么跑!你给我站住!”
可惜此处的草木本就繁盛,夜间更是黑魆魆的辨不清究竟,严风俞身着黑衣,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
祁云岚茫然四顾,却再不见他踪迹,方才的一切无比真切,却又恍惚的好像一场梦,祁云岚脚下一软,颓然坐在地上。不追了。
追上他又能怎样?
难道自己还真能狠下心杀了他不成?
多日以来的期待落了空,收到信以后的种种计较像个笑话,往日的亲昵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祁云岚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严风俞自始至终都是跟他玩玩,他却一不小心当了真,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舍不得去杀他,一阵微凉的夜风吹过来,祁云岚清醒了一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脱掉身上的衣裳,用力撕成一个接一个的长条,搓在一起,变成长绳,拿着绳子,向崖边走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不能叫祁云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不见了。
几日后,祁宅内院内。
“二少爷没了!”
“二少爷没了?”
“怎么没的?”
“还不是因为……那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