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头,收起了空荡荡的烟头,用自己大牛眼狠狠夹了孟三子一眼,踢踏着破鞋下了炕头,招呼大儿二儿,往鸡圈去了。
孟福禄摸了一把额头,低下头,也尾随而去,过不大一会儿,孟福禄这才出来了,想来是说好了!父子四人也不说话啥了,事关重大,四人开始了守鸡之夜!
月亮落在了屋檐下,天边开始带白~
“乖乖,这指甲盖一大点儿,这老母鸡现下还撅腚哩!”
“俺爹,您老歇着去,现下昂,换老二再来守着!”
孟老三看自家爹也如这撅腚的老母鸡,忍住自己的晕头转向,心下不忍,开口劝慰道。
不等孟老爷子那把白眼球露出来凉快,凉快,自家大儿子的声音就从旁边发出来了。
“爹,爷爷是该歇歇,咱家昨夜也迷晕了老驴,现下还在给咱家震梁上的灰哩!”
“爷爷,俺瞧着,没个两三个时辰,那倔驴未必醒来!”
孟团年伸过去一个大头,无所谓的拎了拎老母鸡,见它口吐小舌,还手贱的拽了拽,老鸡昏黄的老眼顿时挤出了一颗泪滴,嘀嗒一下,掉落在地上,不消人仔细看去,转眼就化了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孟老头打眼这么一瞧,仿佛看到了形如枯槁的自己和老妻,一室昏黄,天明日来见,天暗星月行,风雨身上穿,骨肉见月又夹风,老泪点点,脚风过,孙触墙,疑抬头,爷示爹。
此番尴尬境地,幸得孟大伯,一人端了半碗水儿,拍掉了稚儿的手,阻止了人继续霍霍老母鸡,语气严肃
“干啥哩!不像话!”
几人还是守在了此处,直到天边红了起来,热浪开始翻滚,他们带有血丝的双眼这才微微闭了一下,不消半刻,就被人吵醒了,
“爷爷,大伯,别恼,娘叫大家去看驴哩!”
孟好年一把抱住孟老爷子的大手,直把人往外拽。
“慢点儿,慢点儿,三儿,你爷爷晕乎着哩!”
孟老三一把扯住自家老爹,往背后这么一扔,小步子一拔,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远远传来的,只有他的回声儿,
“大哥,二哥,跟上!”颇有悍匪头子的气势!
此时,孟家三房外头,围满了议论纷纷的人群儿,
“刘氏儿,你家这头驴子几日未睡啦?鼾声如此之大?”
“这地动山摇的,还以为地龙翻身了,把娃子都吓惨了哩!”
大人自有大人的烦恼,小娃子的八卦之心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桃花姐,这驴吃了啥哩!给俺也来点,俺家老驴见天的往外跑,烦死了哩!”
“”
“它睡的这么大声,会不会睡死掉啊?”
“妞妞,俺爹的鼾声比这大,俺爹今儿都还起来割黍稷哩!”小石头神气极了!
“你爹的才没有俺爹的大,俺爹把老鼠都吓跑了哩!俺娘说的”
妞妞张大嘴巴,力求声音最大,赢下鼾声王的宝座。
“可是”
“啥?”众人一脸的好奇。
“俺娘说,那是你爹懒得生蛆,存不下来粮食,老鼠来了都要啐一口,晕死过去哩!”
“对啊,俺爹说,你家那真是贼来了都要流泪的!”煞有其事的点头附和!
众人一听,互相看了看,眼中星星眼之直白,点燃了话题中的小娃子。两娃子本是无心之说,现下也不得不为了自家人的尊严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