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东厂科管事曹少钦、雨化田、霍重楼、刘三刀四位京师赫赫有名的狠人,领着群如狼似虎的东厂番役,锦衣指挥洪扬善、石韦率一伙凶神恶煞的锦衣官校,杀气腾腾的来到府前。
王用汲既惊又怒:“你们、你们敢抗旨?”
“不敢!”
喝声从身后传来,提点京营防护内城的左都督小公爷徐廷辅,领着一队定国公府的家将飞马而来,铁青着脸点点头,家将们就抢到门口站定,冲着刑部的人虎视眈眈。
王用汲戟指徐廷辅,厉声喝道:“勋贵不得干预九卿事,圣旨已下,徐小公爷欲抗旨乎?”
“徐小公爷,你家可是与国同休的世勋功臣,切莫错了念头!”江东之赶紧帮腔。
李植、羊可立、刘廷兰等人也软硬兼施,谅京师天子脚下,徐廷辅不敢真个抗旨。
徐廷辅冷冷的道:“此系乱命!秦侯是先帝股肱之臣,有罪无罪还待他赴京辩白,岂能急着查抄他府邸?家父定国公已赴慈宁宫请太皇太后懿旨,还请王尚书稍安勿躁。”
图穷匕见!万历不死,徐家或许还走不到这一步,但现在八岁太子坐龙庭,朝政纷乱,秦林分明已有群星拱北斗、万峰朝太岳之势,徐家父子毫不犹豫的选择跟他们在南京的亲戚站在同一阵线。
王用汲愣怔不能言,江东之踏前一步,声色俱厉的道:“后宫不得干政,太皇太后也不能驳回圣旨!”
话音未落,一队人马从什刹海那边过来。
瀛洲都统使金樱姬内穿锦绣棉袄,外罩绛纱袍,腮染红霞,明眸善睐,自有一股风流神韵。
她目不斜视,走到秦府门口,朗声道:“瀛洲金氏,请李家张家两位妹妹偕亲眷到海上一游,领略东海波涛万里长天。”
你!王用汲张口结舌,秦林的家眷跟着这位金都统使去海上游览,还抓个屁呀。
“一派胡言!”羊可立面红耳赤的斥责金樱姬。
不等他把话说完,金樱姬柔媚的眼波一下子变得锋利,笑容也冷了下来:“怎么,羊御史不许本都统使带人么?瀛洲战舰百余、重炮千门,随时严阵以待!”
话音未落,又有好几伙人吵吵嚷嚷,从会同馆那边过来。
大冬天还打着赤脚,脖子套着银环的武士歹忠,脸红脖子粗的吵闹:“我家国王思忘忧想念秦侯爷,要请他偕全家去南疆走一遭,你们不要和我抢!”
“唵嘛呢叭咪吽,我家威德法王也要请侯爷去宁夏讲论佛经,”额朝尼玛大喇嘛光着条膀子晃晃悠悠,咧着嘴冲歹忠笑:“再说,你们那花骨朵似的国王,莫不是想嫁与秦侯爷吧?这个美人计可瞒不了人。”
歹忠是粗人,梗着脖子道:“大明不要秦侯爷,我家国王却稀罕,就招他为夫又如何?”
江东之赶紧上前:“两位不要争,秦贼有悖逆罪,朝廷已经降罪逮问,不能去你们那里。”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歹忠和额朝尼玛都没动手,后面却跳出条极粗壮的蒙古大汉,一拳捣在江东之脸上,把他打了个倒栽葱,好几颗牙齿从嘴里飞出来。
这蒙古大汉正是蒙古大将哲别,他冲着王用汲狂喷唾沫星子:“忠顺夫人偕顺义王咱克喇瓦尔第彻辰汗,大集控弦之士二十万,欲与秦侯爷会猎于土默川!你等再唧唧歪歪,俺们就杀上京师,夺了鸟位!”
王用汲面色如土,四方蛮夷都被秦林收服,为他羽翼爪牙,今天根本就踏不进他家门。
羊可立为人狡猾,将袍袖一挥,做出副忠肝义胆的样子:“看看,看看,秦贼果然有不臣之心,勾结蛮夷来对抗朝廷圣旨,敢是要做汉歼么?”
话音刚落,秦府大门洞开,张紫萱白衣素服,满头青丝披散,红红的眼角犹带泪痕,模样儿楚楚可怜。
她冰冷的目光从王用汲、羊可立等人脸上扫过,然后朝徐廷辅、金樱姬和京师百姓盈盈一拜:“拙夫秦侯为国为民呕心沥血,开海贸招瀛洲,定阴山通封贡,平南疆灭敌国,才有了四夷拱手、八方宾服的局面,如何叫做勾结蛮夷?先帝累加赏赐,又御赐一条九龙玉带,难道是先帝叫拙夫去勾结蛮夷的么?”
说罢,她将九龙玉带掷在门槛上,冷笑道:“要查抄我家,无妨,从上面踩过来吧!”
相府千金的表现是如此节烈,全场先是肃静,接着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
王用汲、江东之这伙人,简直成了无耻的小丑,只能在鄙夷的目光下抱头鼠窜。
张紫萱转身回府,嘴角笑容莞尔:民心之向背,四夷所宾服,今曰已昭然若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