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些的时候,许云初换好药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着漫天的星辰。她脑海里总是浮现厉旭在她身边蹲下心疼地看着她伤口的表情。她发现如今越发与厉旭纠葛不清了。她原是想着还一还人情的,可一来二去却发现这人情是怎么都还不清了,连她自己都不自觉地沉溺其中,这种失控的状态让她有点不爽,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之前她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契机,如今这契机已经在面前了,她要做的事情仿佛也有了门路,可她却认为与厉旭的纠葛会影响事态的发展,她有些头痛。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陆淮之的声音从许云初耳边幽幽地传来的时候让她吓了一跳,也是她想得太出神居然没发觉有人靠近。那些青玄卫也只是在暗处观察着没有暴露。
“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音。”许云初坐直看着陆淮之,指了指旁边的软椅,“坐啊。”
“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出神好不好。”陆淮之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并未坐下,“你想的事情里面不知道有没有我啊?”他满脸的不正劲,眼睛却盯着许云初的脚,“你的脚没事吧?”
“无妨,小伤而已。喏,金创药。”许云初看着身形有些不自然的陆淮之把药递给他。微风吹过她这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想来是陆淮之受了刑。
“你是属狗的嘛,鼻子这么灵。”陆淮之逮到机会就要在嘴皮子功夫上扳回一城,他已经尽量用药掩盖了,没想到还是被许云初闻了出来。他接过许云初递过来的金创药,“要不你帮我上吧。”他邪魅一笑指了指自己被打的屁股,暗处的青玄卫拳头捏紧随时都想跳出来揍他一顿。他们都已经在心里默认了许云初和厉旭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陆淮之跳出来想作妖他们可不能忍。
不过许云初并没有给他们暴揍陆淮之的机会,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听闻公主甚是喜欢首辅大人,你是她心目中唯一的驸马人选。想来首辅大人是个好官,为了我的小命要紧,首辅大人还是另寻大夫的好。”许云初与萧妤逃命促膝长谈的那一夜,她已知道萧妤对陆淮之宝贝的紧,她可不想再与陆淮之有什么不该有的瓜葛造成误会,她的小命只有一条,可禁不起这些大佬的来回折腾。
“你成心气我的是不是,我对谁有意你又不是不知道。”陆淮之本来就有伤在身后被许云初调侃了很是不高兴,“我不是不知道公主的意思,但我已经拒绝了,圣上也知道我的意思。”陆淮之面色不虞,但仿佛又想到什么高兴了起来,“许云初,你是不是其实对我有意,所以听了公主的话吃醋了?”
“噗…”许云初一口没咽完的茶水喷了出来,“呃…首辅大人,自信是好事,自恋就不太好了。男女本就授受不亲,你受伤之处由我上药本就不太妥当,首辅大人还是不要取笑我了。”许云初打着马虎眼,她本就是医者什么没见过,如今这么说不过是想打住陆淮之不依不饶的心思。
陆淮之笑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别人说出来信,这话从许云初嘴里说出来骗傻子还差不多。他眼底暗了暗,据手下来报厉旭接她回来的路上抱了她一路,她那时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不过他知道许云初并不想跟他纠结在此,他不想惹的她不高兴,“真是个没良心的姑娘啊,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许云初听着陆淮之哀怨的话,故意戳了戳自己的心口,“好像一点都不痛呢。”许云初笑道。她知道陆淮之趁夜带伤前来不过是因为担心自己,她也不想践踏了这份好意,只想着一定要再找机会彻底绝了陆淮之这份心思才行。
陆淮之也没有待很久,他看到许云初好端端的时候他也终于放下心来。许云初回房后一夜都没睡好,她总是梦到厉旭看她的眼神,她想起自己之前胆大包天地轻薄他那么多次,现在若再借她十个胆子她可能都不敢了。
许云初第二天一早顶着个熊猫眼起床的时候吓了半夏一跳。“小姐,你是因为伤口疼得睡不着吗?脸色怎么这般不好。”半夏一脸担忧地搀着她走到梳妆台前,许云初照了镜子也被那双巨大的熊猫眼震惊了。
“半夏,你昨天晚上没听见猫叫吗?好吵…”许云初幽怨地说着,她后半夜一直听着外面野猫的叫声无法入睡。
“没有啊…这个季节里也不会有野猫发情啊…”,半夏一脸疑惑,“小姐,你该不会是思春了吧…”半夏看到镜子中许云初射过来的那双寒眸,连忙住了嘴。
“半夏,你今天的马步还没扎呢…”许云初“笑眯眯”地说着,半夏连连应下一溜烟地跑了,小姐真是睚眦必报呢,她想。
许云初最后还是不得不给那可怖的黑眼圈敷了自制的药这才得看不出端倪来。许云初吃过早饭拿着话本子就在躺椅上看起来,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她身上,很是舒服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许云初都快有了睡意的时候,刘妈妈突然呼天抢地地跑来许云初的院子让她去老夫人的院子里救人。“老奴知道二姑娘脚不方便,可苏姨娘如今摔了一跤腹痛难忍,已经见红。城中大夫已去清了,可毕竟没有来请二小姐快些,还请二小姐移步看一看,再怎么说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弟弟不是?老夫人说二小姐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刘妈妈脸上全是汗,面上的焦急做不得假。许云初知道老夫人极是看重苏姨娘这一胎,许云初也看过苏姨娘这一胎怀象极好,如今骤然出事只怕是另有隐情。许云初也不想去理会刘妈妈话里的无理,毕竟人命关天,这个时代的女子生孩子都是鬼门关走一遭的,她穿上鞋子吩咐了半夏拿上药箱便往老夫人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