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那根手指的指腹在方慕咬伤的那块儿轻轻摩挲了下,这才收回手,将指腹上沾上的一抹血色给方慕看,并道:“那处已然出血了!”
方慕的脸腾的一下子便红透了,这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朵尖尖。她只觉得脸上热气蒸腾,烫得都能烤熟鸡蛋了。此刻,她的心里乱作一团,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她哪里还记得要同宇文成都讲什么话!
趁着方慕羞答答低头的时候,宇文成都将摩挲过方慕唇瓣的那根手指贴向了自己的薄唇,向来冷肃淡漠的面容上流泻出了极明显的笑意,他的眉眼微弯,唇角翘起,棱角分明脸型平添了几分柔和。
幸亏方慕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不然以她的性子,这会儿肯定羞得连脚趾都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方慕才觉得脸上的热气散得差不多了,她抿了抿唇,假装出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回京?”
“明日一早我便会启程。”宇文成都道:“莫怕,今日之事我不会向他人透露半个字,京城那边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反应。趁此机会,你叫秦大哥寻个宝地落脚才是正理。”
“你不要误会!”方慕慌忙解释道:“我并非怀疑你想要到杨广那里去告密,绝没有这个意思的!”
“我信你!”宇文成都轻轻点了下头,而后又道:“我留了四名高手在暗处保护你和伯母,以防今日之事再度发生,你莫要介意。”
方慕摇了摇头,盈盈泪滴滑落至脸颊。她伸手攥住宇文成都的手臂,用得力气极大,她道:“你——你不要同杨广卖命了吧,他不值得,不值得的!”
方慕绝不希望宇文成都落得身死名毁的结局,她不想!
“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沉默半晌,宇文成都开口道。他这话让方慕的心咯噔一下坠落在地上,两眼发黑,险些跌倒在地上。她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劝服宇文成都,只能双手揪紧宇文成都的袍袖,眸中充满了惊惶与祈求之色。
“待我还完这份恩情,便会将肩上数职尽数卸掉,到时你可愿与我这一介布衣归隐——”宇文成都道。正当他的指尖快要碰触到方慕那双手的时候,程一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他呵呵笑道:“阿慕妹子,你在这里干啥呢?快回去吃酒去!”
“啊,哈哈,还有伏念小弟啊,来来来,是男人就同我一起痛饮三碗!”程一郎晃晃悠悠的过来,蒲扇似的手掌啪啪拍在宇文成都的肩上,边傻笑边道。看那模样,明显是喝高了。
“呵呵,今日定会叫你尝尝醉生梦死的滋味!”宇文成都黑着脸咬牙切齿道。
不就是想表个心意吗,不就是想牵牵小手吗!怎么就这么难,这么难!宇文成都暗恨道。
方慕则像是被雷火击伤了一般,飞快的缩回手,胡乱丢下几个字便飞快的逃了。宇文成都邀她归隐什么的,她可没听到,对,什么都没听到!
隋唐篇
这天晚上的庆功宴上程一郎被宇文成都寻各种由头灌酒,喝得两眼发直,身子打晃,迷迷瞪瞪的,不知今夕是何夕。最后他还爬到了桌子上,扭着身子学人家醉红楼的姑娘跳舞,叫在场的诸英雄险些笑破了肚皮。
这能怪谁?怪程一郎倒霉咯!他啥时候出现不好,偏偏在宇文成都向方慕诉心意的时候出来打断!宇文成都不收拾他收拾谁!
程一郎这一醉,直到第二日午后才醒了过来。酒劲儿虽说解的差不多了,可他这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了一般,胳膊腿儿得也使不上力。他晃晃悠悠的出了帐子,短短的二十丈,他碰上五个人,这五个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开始时,他们紧闭双唇,神情扭曲,之后莫名的就笑出声来了,越笑声音越大,齐国远和李如辉更是笑得趴倒在了地上!
“阿慕妹子,你说说,他们是不是吃错药了?咋一个个这样子了!”程一郎觉得头更晕了,看到方慕后忍不住大吐口水。他道:“你瞅瞅,他们都要笑抽过去了。”
方慕一看到程一郎便想起昨夜他翘着兰花指抛媚眼儿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双眸弯如新月,唇角翘起,双颊生晕。
“阿慕妹子,怎么连你也——”程一郎更觉心塞,他道:“你们到底在笑什么?我是有哪里不妥?”
“一郎哥哥,你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了吗?”方慕用葱白一般水灵纤长的手指遮了遮弯弯的唇角,含笑道。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漾着浓浓的笑意,好似澄澈湖面上泛起的水波,盈盈动人。
“昨晚?”程一郎挠了挠头,使劲儿回想昨天晚上他到底干了些啥,想得脑仁儿都疼了也没想起来哪里不对。他不解道:“我这都喝断片儿了,就记得跟大家伙儿划拳拼酒来着,后来……后来,俊达兄弟喝得从木墩子上出溜了下去,然后……就不记得了。”
“昨夜你醉得厉害,竟爬上桌子扭着身子舞动,兰花指翘得很是标准呢。”方慕眨了眨眼,将快要涌出的莹莹泪水给逼了回去,不过还是有几颗挂在了方慕卷翘浓黑的睫毛上,给她添了几分可怜可爱之意。
“程四哥,你的舞姿……很是优美动人,既热情又奔放,真是叫人招架不住啊!”真是难为罗成了,这样羞耻度爆表的话他居然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了,也是拼了。
“哈哈,老程,你可真不错!”齐国远捂着肚子站起身来,斜靠着李如辉,有气无力道:“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妖……妖娆,对,就是这个词儿,太合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