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大步走路进去,才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道士躺坐在一张竹榻上,一只脚翘起二郎腿,明显能够瞧见他那漆黑的脚底板,不用闻看着就有味儿。
这道士甘宁知道,好像就是那日凉州大战伏尸时,跟在紫阳真人身后的两名道士之一,他看上去面相凶恶,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汝刚才在殿外驻足,迟迟不肯进来,是不是还在犹豫,不敢入我刑天殿的门,不敢承担这份杀业?”
这是激将法吗?这激将法也太明显了,不过甘宁却主动配合,说道:“何来犹豫之说,我不过是看殿中有些冷清,以为无人值守罢了。”
道士猛地从榻上坐起来,腰板直挺挺根本没有借力,指着书吏道童说道:“给他记下,甘成子,凉州凤仙郡云集县朝云观观主。现在邙山上清宫刑天殿挂职执事。”
“拿着!”他嗖地扔过来一记玉简,甘宁一把接在手里,感觉势大力沉。
“玉简的作用你应该清楚了吧,那座四方鼎的月华水精中会显示天庭下发的诛杀令或讨伐令,然后童子给你们的玉简传信,觉得自己能够应付,那就接下来,如果不能应付,就交给别人来接。”
“如果时间太长无人接,那就由我组织你们一起讨伐。听清楚了吧。”
甘宁答道:“听是听清楚了,只是刚才有件事没有搞清楚,我并非朝云观的观主,观主另有其人,不可错了。”
“怎么可能?”这道士下地趿拉着一双草鞋站起来,大嗓门吼道:“这事我可是问过龙虎山上清宫的,那里的天一殿里有天下宫观登记名册,凤仙郡云集县太岁山上的朝云观,观中有两名道士,一就是你甘成子,另一个便是十岁大的一个道童,道号静虚子,难道还有第三人?”
“玉矶子,一个已过耳顺之年的老道士。”甘宁十分确凿地说道。
“等一下。”
道士径直走到那方形大鼎面前,掏出怀中的玉简,以手指御气在上面书写,顿时出现了一道火红色的小字,小字照映在月华水精中,又倒映在了房梁上,很快便消失无踪。
没过多大一会儿,鼎中也出现了四个小字,倒映在了房梁上,只见上面写着:查无此人。
这下轮到甘宁吃惊了:“怎么可能?”
“此事你要好好回去查一查,若是这玉矶子是精怪所变,绝不可轻饶了它。”
“怎么可能,鸡娃……不,静虚子是他带大的,我也是后来才到的山上,若是查无此人,以前的山上难道只有静虚子一个孩童?这怎么可能?”
当心中产生疑惑的时候,以前许多看似寻常的点都变成了疑点,玉矶子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好像存在感很低,而且他无论在山上的哪里躺着,都能够融入环境中不显眼,以至于很多外人上山,都没有意识到山上有个老道士。
他还会经常性地消失,当甘宁忙于事情不注意的时候,他就会失踪,当甘宁突然想起来或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
甘宁不认为他是山精水怪,如果是山精水怪,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露出马脚。
算了,等回去的时候再慢慢留意吧。
甘宁尚在恍惚的当口,道士指着殿正中的两尊黑色塑像说道:“来,给两位战神上三柱香吧,记着,只许拜不许跪,战神的面前只有站着的和倒下的人,没有跪着的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