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斜躺在软塌上,右屈膝踩着面前黄花梨木小圆桌,头束紫雕金玉簪,身着月白色华服,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把玩着腰间墨玉。
玉佩下坠着流苏正随着动作微微晃荡。
瞧过来眼神温和仿若带着笑意,一直落在她身上,显然是她刚一闯入就被人察觉了。
玉笙了一眼,便不敢抬头。
头顶那串火热目光没了遮掩,裸在她身上来回地游荡着。最后停在了她细腰上。那一刻,玉笙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热,仿若被烫着了。
她强装自然后退了一步,躲开那道赤裸目光。
“呵”软塌上,陈琢短促笑了一声儿,他喝了点酒,眼中带着几分朦胧,执着玉佩手摩挲着,眼神落在前段玉笙身上。
自打他下扬州之后,下面人人心惶惶,吃喝玩乐糊弄了几日,又开始变着法子给弄美人计。如今他刚来这凉亭歇上一刻,人就都送到了面前。
这次选模样倒是不错,就是瞧着人不太机灵。
陈琢执着酒杯手一抬,仰起那宛若神祇般脸,他生是极为好,男人用好这个词未免会诸多不适,但是放在他这张脸上,却是极为相配。
从眉眼到身段,这个人生就是天生让人膜拜,信服。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仿若是天生自带着光,只需瞧一眼,就让人迷了眼睛。玉笙掀开眼帘抬起,落在他身上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陈琢那双眼睛从她腰上挪到脸蛋儿上,扬州果真是出美人,这张脸与这个身段哪怕是放在宫中也不为多见。
他难得起了一丝心思,修长如竹手一松,指间玉杯砸下来,沿路滚到玉笙脚下,他这才挥了挥手,和招猫儿似道“来我这儿。”
玉笙脚步往后连忙往后一退,这个男人她驾驭不了。她太清楚这双眼睛里东西,似温情实则不过是玩弄。
她这样出身,在这样人眼中与阿猫阿狗没有区别。
“小女子惶恐,不是有意冒犯贵人。”她再次曲了曲膝盖,那一截腰细仿若如杨柳似,微微一颤恍了人眼“这就退下,还贵人一个清净。”
她说完立即就往外走,这个男人太危险,哪怕掩饰再好,可浑身那股上位气息还是毫不掩饰从身上涌出。
“呵”欲擒故纵,陈琢抬手撑着脑袋,着那仓皇而逃背影,那丁点兴致也淡了下来。这种手段他在宫中瞧多了。
刚不过是瞧见她那张脸生可人。如今配上这拙劣手段,也不过如此。
身后,玉笙脚步飞快跨出凉亭,直到出去那一刹那,才算是送了一口气。这人太过于凶险,她不敢多留。
她大概是猜到里面人是谁了。贺文轩在马车上说过,京中来贵人。
扬州知府,四品官员瞧见了都要毕恭毕敬人物。
定了定神,贺文轩无端不来,是出了什么事玉笙拍了拍有些泛白脸,飞快往门口走去。
而身后,陈琢有些困倦,撑着身子走出凉亭,他刚说要清净,便没让人跟着。这儿他倒是熟悉,抄了小道往门口走去。
还没走出门便撞上一群人,王全带着贺丛文等人正在寻他。“主子。”王全是他身侧太监,瞧见他松了一口气,抖开手中大氅给他披上。
“殿下无事就好。”贺丛文躬下身子,不着痕迹擦拭了一下额头冷汗“殿下若是出了什么事,属下万死不辞。”
陈琢一边往前走,一边随口无意笑道“贺大人勤俭多年,怎么也学会官场上受贿一套了。”贺丛文担任扬州知府多年,一直勤勤恳恳为百姓谋事。
倒是难得好官。
扬州城油水多,贺府却是家中清贫,贺丛文脚下穿那双鹿皮靴子,鞋底早就磨破了皮,也舍不得换。
“殿殿下。”贺丛文一脸懵,颤颤巍巍“属下何时”
“刚刚那女子”陈琢面色淡了下来,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口一提,他带着人领头往外走,刚到门口脚步却是一停。
门前,玉笙站在廊檐下,淡粉色裙摆上绣着一簇簇绿梅,微风吹起她裙摆,那一截腰细让人挪不开眼睛。
而头对面,贺文轩低着头,一脸惭愧解开身上斗篷披在她身上;“对不住,我来晚了。”带着温度披风罩在身上,她整个人浑身都立即暖了起来。
“无事。”玉笙摇摇头,着他愧疚模样,唇角微微勾了勾“送我回去吧。”贺文轩点头,走在她身侧护着她回去。
陈琢收回目光,向身后贺丛文“贺大人,这是”贺丛文低着头,语气带着几分干涩,一脸紧张道“回殿下,这是犬子。”
他嫡妻早亡,又多年未娶,贺文轩从小不在他身侧长大,很少有人知晓他还有个庶子。
“原来贺大人有位公子。”陈琢手指摸索着腰间墨玉,眼神继续落在前方“我还当贺大人无儿无女。”
贺丛文背后开始冒出冷汗,他也不敢擦,抬起头来往上撇了一眼。
陈琢眼睛一转,却是故意落在了前方那绣着绿梅细腰上。,,,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