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毛脸雷公嘴的和尚,还有那猪头等几人,果然当真是一看便是那桀骜不驯的。想来此前那一遭,便是他们几人坏了我的大事!”
银牙咬碎眉目皱起,隐身在一旁遥遥望过此间的白骨精将目光收回,以手拍过墙壁,带起一阵灰尘。开口,于内心里做出结论,这怨气化生的妖怪如是言,显然是单方面的将梁子同孙悟空、猪八戒二人结下。
“对对对,是他是他就是他!”
白骨精身侧,自是有一众尚未曾完全化形的小妖连连点头,道是:
“那毛脸雷公嘴的和尚诨名孙刑者,猪头大耳的那个是诛八界,挑着担子不吱声的那个被称作杀务尽。据说可怕得狠呢!”
“你们是不知道,我三姑妈的二姨婆的七舅姥姥的邻居旁边的柳树据说是跟五庄观后院里的那一株垂杨柳有那么一点关系,听说啊,那和尚,对,就那毛脸雷公嘴的和尚,专吃我们妖精小娃娃。”
“啊?这么可怕,那那位唐长老收了这么一大帮徒弟,岂不是十分可怜?”
失真了的猜测及传言之下,那些个不掩八卦本性的小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最近道生所流传的风声以及有关于这取经团队的信息补足。
当然,三人成虎的道理不管在什么时候、在何等样的情况下,都似乎是存在的。你今日敢说你挖出了一口井,那么明日便会有人表示你在井中挖出了一个人。
有赖于某些宣传机器的运作,本就是声名在外的孙悟空、猪八戒等变得更加的声名远扬,可以止小妖夜啼,似乎再正常不过?
嗯,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在孙悟空、猪八戒,甚至是老实本分的沙悟净风评都被深深伤害的情况下。我们的唐长老又何以是如此的可怜弱小、善良且无助,清清白白好似一朵迎风飘曳的、再无辜不过的小白花?
只是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但见一众小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有小妖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对着白骨精道:
“所以白骨娘娘,这唐僧您抓还是不抓?唐僧肉您吃还是不吃?”
“抓!当然要抓!”
吃与不吃,究竟如何去吃的问题且先放在一边,不做讨论。白骨精凤目流转,那幻化而成的皮囊间,自是一派风流妩媚。抬手使那一众小妖退下,向前略走几步,继而目光微亮,很显然,这以怨气而生成、附身在白骨身上的妖魔自是有了打算。
起了阴云,身形变幻脚下踏出,至这取经团队一众成员肉眼可见范围,白骨精摇身一变,化一手拄竹杖的老妇人模样,一步一声哭着走来,口中接连呼唤,好似是在寻人。
“好个老妇人,莫不是在寻她女儿不成?”
眼前微亮当即循着那声音处望去,猪八戒开口,将唐长老那喋喋不休的话语及交代打断。声情并茂故作夸张道:
“哎呦喂我的好师父啊,您说这可如何是好?”
继而搓搓手,好声好气的同那面容再是俊俏与“和蔼可亲”不过的唐长老打商量道:
“要不这样,您老便先留在此间,替那老妇人尽孝颐养天年。我等便受点累,自行去将那经书取了,回来时再捎待上您?”
“善哉善哉。”
微笑,微笑。唐长老将那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扬起,做足了左右为难饱受欺负且不知当如何是好之姿态与模样。直叫一旁的孙悟空及沙悟净嘴角微微抽搐,面色与神情间颇有几分不好看。
“行了行了,你这呆子!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孙悟空上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再是顺手不过的捏了猪八戒的耳朵,将这自作聪明脑子间歇性不好的师弟提溜到一旁。而后方才以耳中金箍棒掏出,化平常棍棒大小,以手中棒子指了那到得近前的白骨精,开口道:
“你这妖精,天庭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快走快走,俺老孙就当没把你看到!”
“儿啊,我的儿啊。长老您行行好,可是看到一妙龄女郎,可是看到我儿?”
自觉进入到角色,并不清楚孙悟空一番好心好意并且单方面同其结下梁子,想要给之以教训的白骨精无助哀嚎。目光自觉或不自觉的望向一旁的唐长老,似乎是想要这来自东土大唐的高僧替其做主。
抑或者是将其“女儿”的消息告知。
但见其脸如菜叶瘦骨伶仃,两鬓有如冰雪,无助的目光充满悲伤与绝望的对着唐长老望来。伴随着对“女儿”的思念,简直是叫人围着伤心管着落泪,不自觉的便将那恻隐之心升起。
“可怜,可怜,真的是太可怜了。”
处在自家大师兄的淫威之下,叫孙悟空揪住了耳朵的猪八戒如是言,象征性的擦了擦眼角,似是有感动的泪水因此而滴下。而后同孙悟空、沙悟净等交换过目光,以压力给到一旁的唐长老身上。
正所谓“我佛慈悲”,在“救苦救难怜悯众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地狱你不入自然有得是人入”等诸多优秀思想的指导之下。三藏法师自是当然不让越众而出,上前对着那白骨精幻化而成的老妇人做出安抚。
“老人家不必着急,你且说说,你家女儿有何特征,是何形象?”
“我女儿大师,你且上前来,近些,再近些”
“好说好说,悟空八戒,你等且好生呆着。”
“啊——”
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等取经小队成员一言难尽的目光之下,那一再送人头的妖孽再度丧失一缕神魂化青烟而遁逃,转瞬便跑出师徒几人追击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