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婴儿,在胎中便能听懂人言,给出回应,若是降生,不知晓要掀起何等风波。
越近年关,孕母腹疼之时便更加剧烈,她身为母体,自然是知晓腹中胎儿已经是再难继续保她。
能多捡这一年寿命,已经是天赐的恩泽,怎么地还要让这腹中胎儿为她延续生机。
这后几月,她身上的死气愈加浓郁,体温不断降低,血液循环渐渐迟缓,就连心跳都慢了下来。
她这一脉迁出大山的分支,虽然说传承已经断得差不多了。
但是她偏偏自小对那些灵异法术感兴趣,常常翻阅古籍,长大了也做过不少研究,了解的也自然是比旁人更多一些。
明白自己肚中所怀不是凡胎,她一个明面上已死的人,去医院是去不得了。
追溯着以前的旧址,最终寻寻觅觅地来到了西南大山之中,来到了张家村。
张瞎子这叔伯辈的,待她母子两人是极好的,本来想着能够在熬一熬的,既然这腹中胎儿还不愿意降生,必有缘由。
她疼自然是疼的,日夜颠倒,难以入眠,人已经是渐渐消瘦,形若槁骸。
可是试问天底下哪个母亲对孩子不是满心爱意,为了那孩子,如何难熬,也要再撑一撑。
本来昨日如往常一般出去散步,却不知哪儿来的阴风阵阵,霎时间飞沙走石,仿佛有人在她背后狠推一把。
果然——
无论如何隐秘,也还是有妖邪找上门了。
婴儿本来早在一个月前就应当降生,硬是因为母子二人的毅力撑到了现在。
待到那孩子终于诞生之时,天地灵气激荡,不断地轰鸣翻腾,斗转星移,异象丛生,似乎在与这胎儿共鸣一般。
一时间,似有无数存在心有感知,将视线落入那西南方的十万大山之中。
但是下一刻,更多的便算不出来了。
天机似乎被遮掩了。
张瞎子深深地震惊了,原来竟然是这胎儿在胎气未散去之前,主动封闭了五感,几乎是将自己再次封闭起来,以此来隐藏气机。
何等可怕——
不见,不听,不闻,不感,不觉。
“咦?算不出……”
“这是什么感觉,有大凶降世了吗?”
“必然又是晦气东西……”
“……”
“哈哈哈哈哈,等到了,终于等到了,我的好徒儿……”
生机开始源源不断地从身体流逝,皮肤开始出现一大块一大块的丑陋尸斑,散出浓重的尸臭味,女子整个人就如同腐烂的枯木一般。
“这孩子的名字……”
女子气若游丝,望着那张瞎子怀中的不哭不闹,紧闭双眼的孩子眼中神色温和至极,“他已经在梦中告诉我了,是个好名字……”
封闭了五感,就等于置身于无尽黑暗之中,可是那婴儿却似感受到了些什么,扑腾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