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雩忽地感到一阵不对劲,问:“可我听说太学有几位博士是不收束脩的。”
兰因面上浮现茫然,她迟疑地摇头:“可,可奶奶说……”
赵雩沉默了一会,眼前世界似乎断裂开来,他又笑开,话中轻松:“我也只是听说,说不准那几个人徒有虚名,面子一套里子一套,京城的人,大多都这样。”
又道:“那日你上山后没出什么意外吧?”
兰因勉强点头,“那天我跑上山后,不知为什么他们追上来了,幸好遇见国师,才逃到九霄山。”
“追上了?”赵雩惊讶,连忙问,“那人牙子呢?押到官府了?”
兰因似乎回忆起那日山中场景,脸一点点变得煞白,声音有点抖:“没,没有……国师把他们,都……都,都杀了……”
赵雩眼睛瞪大了些,震惊之意更显,拔高声线:“都杀了?!”
他“嘶”得倒吸了口凉气,换了姿势,托着腮的手握成拳抵住下巴,无意识咬住了指节,“这么凶?!本殿下都不敢随便杀人,她说砍就砍啊?”
“不愧是西洲道长,不愧是国师啊……”赵雩深深感慨。
他把这两大一小三人指上九霄山,简直是积了大德,无上功德啊。
“……什么?”
赵雩眨眨眼,循声仰头,林蘅一脸莫名立在他案前,身后跟着冯卧羽兄妹。
他若无其事站起,潇洒地一拂衣摆,“没什么,送客了?”
林蘅颔,面上辨不出喜怒。
赵雩绕过小案,半仰着脸,看着碧蓝的天,道:“走吧。”
他领着两个人往外走,刚走出垂花门,便听冯卧楼笑道:“林小姐待客,却让七殿下送客,倒是稀奇。”
从冯卧楼口里吐出的话,每个字都让人难受。赵雩仗着人在前,朝天翻了个白眼,林蘅身为国师,身份比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尊贵多了,放到冯卧楼口中,好像林蘅使唤他一样。
……不对,林蘅好像真的在使唤他。
赵雩“啧”了一声,不耐烦:“冯公子,你一天到晚叭叭的,嘴不停下来,不累吗?”
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后,冯卧楼脸色阴沉如水,与他想比,冯卧羽却是始终默然,没有要搭话或为兄解围的样子。
赵雩回来时,林蘅正拿着他那张写了巨大“人”字,乱七八糟的纸端详,他抱胸立在一旁,冷哼:“枯笔,我的大作,姐姐欣赏一下。”
“挺好的。”林蘅笑着,手上却轻柔地撕了那张柔软的宣纸,“重抄吧。”
可赵雩就是一天不闹腾一天不心安,仍是笑眯眯的,“好,多重抄一点,我便在姐姐身边多待一会。”
正襟危坐的兰因小心翼翼瞄他一眼,林蘅只当自己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