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应该已经应该已有答案。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你祈愿义合村的土地恢复正常,使其村民的生活能有所改善,就得付出你的代价。刚刚的那些微末疼痛,换不来改换一方水土天地的造化。”
“好。”凤清歌笑了,水中人亦露出一个不真切的笑容。
下一刻,沉甸甸的木桶落入,水中人化作一溪碎影。
凤清歌动作不算熟练地从溪中取了水,而后拿起一旁的扁担,先压在肩上,再用钩子勾在木桶的桶柈,慢慢用力挑起了两桶水,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一步步下山。
上山打水,下山浇灌。
一担,两担,三担……
一百担……一千担……
幻境中的世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永远是雾蒙蒙的灰白色,小小的溪流仿佛不会枯竭,而她感受不到饥饿,只能感觉到累。
那是一种累到灵魂里的疲倦。
凤清歌从一开始的不熟练,挑水走路磕磕绊绊,两桶水到地里只有加起来不到一桶水,到后来已经能够做到一手稳着扁担而可以滴水不漏地走到田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浇完了村子里的所有土地,原本完好的鞋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脚下是经年累月磨就而成的厚厚老茧;而她肩膀上的布料,亦是早就磨烂。
凤清歌并不在意这些变化,她拄着扁担站立,努力让自己的背挺直起来:“我已做到,义合村何时能够恢复?”
“七日后,当有一场百年难遇的酥油春雨,落于京外,自可拨乱反正,解百姓忧思。”
这道声音说完,一道迷雾迎面而来,凤清歌只觉浑身疲惫一扫而清。
再睁眼,她的面前锦芝红着双眼,看不出是不是哭过了。
见她平静地睁开双目,锦芝大为惊喜地低喊道:“小姐醒来了!宋老太医,小姐真醒了。”
这位老太医,果然有真本事。
宋老太医?凤清歌一怔,视线落在床边的老者与十一二岁的小药童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和笑意。
“凤氏清歌,多谢宋老太医治病之情。”
这老太医不是陌生人,于多拥有一段记忆的她而言,可说是极亲近的长辈了。因为,那场河东时疫,就是这位宋老太医在危急之际请缨,主持治理好的。
从那次结识后,她的身体一直是由宋老太医暗下调养。她前世能够在宫中的明争暗斗之中,不被药物算计,亦是因为他们爷孙二人。
可惜,宋老太医人很好,其子却不肖父……
宋老太医听到“凤”这个姓氏,略微一思索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原来是右相府的千金,看来老夫今日没白来。”
话虽这般说,宋老太医面色与眼神冷淡得像冬月的风,没有什么温度。
凤清歌微微一笑,态度恭敬,道:“劳烦您了。”
她知道宋老太医为人,这个态度也再正常不过。并不是因为宋老太医与右相府有龌龊,而是他素来不爱与权贵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