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人下棋,屋内凤清歌静下心,拿起书单名目看了一遍,上面不多不少,刚好录了一百五十个书名。
列在第一位的,正是孔大儒的先辈、孔圣第三十二代孙孔颍达编纂的《尚书正义》。
凤清歌自书架取出这本书和列在第二位的《尚书传》,在书桌前坐下,从头读起。
这两本皆是尚书的解释文著,互补着看更有利于理解。
凤清歌此前已经读过这两本书,而今便仔细精读起来,细细理会书中所言,并拿起桌上笔墨,不时地记些笔记。
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俞大儒在连输六把后,靠着戒尺的淫威,终于险胜一把,抬眼望了望立在院中的日晷,收起了戒尺。
“小烨儿,你师妹学得差不多了,你去叫她出来,老夫带你们回家吃饭。”
“师妹?”宇文烨挑眉。
“你跟她皆拜在我门下,她不是你师妹是什么?”俞大儒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老夫知道你向来对女子没有好感,但清歌丫头跟别人不一样,她在为师眼里珍如珠玉,你平日里可得护着些。”
宇文烨闻言惊讶,盯着俞大儒看了又看。
皇兄给俞老头的手信上写了什么,这才多久,她就成了俞老头的心头肉?
“她很重要?”
“废话!”
“她有什么特殊身份吗?”难不成真是皇兄的私生女,不然他们一个两个的,对她怎么这么好。
俞大儒语一哽,哼了一声,道:“你护着人就行了,问那么多作甚。行了,老夫去换件衣服,你收下棋盘叫你师妹。”
近来天气转热,晨时着厚厚长袄,午时就得换成薄衫。
俞大儒进卧室换完衣物出来,还没见到两个小的,正要去书房看看,王夫子就上门告状来了。
“见过博士。”
俞大儒愣了一下道:“义山,是你啊,你来找老夫有什么事吗?”
“是有些小事,”王夫子叹了口气,神色颇为苦恼道:“说起来也不应该为了这点小时麻烦博士,只是那新来的学子实在不像样,她一个丁级的学子不好好跟着云夫子听课,偏偏来我的课堂上捣乱,半点没有求学之诚心。”
“新来的学子……”俞大儒眉头皱了起来,“你说的是谁?”
不会是在说他的乖徒弟吧。
王夫子听此问,心里暗暗一喜,国子监上下都说那凤清歌是五位大儒亲自录进来的,还为了她选经科一事竞相争抢,评价颇高,现在看来都是谣言。
博士他老人家连新来的学子是谁都不知道,人怎么可能是他收进来的。
“自然是那位凤姓女学子,我担心她跟不上进度,反而误了自身学业,便提问她想警示她一下,岂料她不仅答得一塌糊涂,还口出不逊、目无尊长。”
见俞大儒脸黑了下来,王夫子语气更加愤怒,道:“博士,若是放任这种学子在尚书科进学,那科内学风必会遭到破坏,其他学子见而效学,久而久之,我尚书科岂不是要落后于其他经科了。”
俞大儒脸黑沉得都能滴出墨了。
屋内,宇文烨扣指,轻点了一下面前小丫头的额,“那家伙怎么回事?”
凤清歌无语,她也没想到王夫子这么没品,居然还来偷偷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