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凤清韵利用荀夫子找自己麻烦,她是找对人了。
要不是凤清歌刚好复写好了摹本,今天肯定要背个大过。
到现在即便是她按照藏书楼的规定补了三份抄本,这老家伙还是死缠烂打,不肯饶人,想让她背上个“撒谎虚荣”的名声。
她跟荀夫子没大恩怨,就上次他故意找茬反被她给假装受伤裹挟,逼他立字据承诺以后不再处罚尚书科丁级子班学子们。
结果这老家伙竟这么小肚鸡肠,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教训,居然记了这么久!
荀夫子哼了一声,他压根不信她的谎话,底气十足道:“你要能证明,老夫就给你磕头道歉;如若不能,那你就自己乖乖退学,永远离开,再不得踏入国子监半步。”
“好!”凤清歌见他上钩,坦然应允,看向一众掌书道:“荀夫子与我对赌,做学子的也不能不答应,还请各位掌书给我二人做个见证。”
“荀夫子,她年纪小不懂事,你活了五十多载,难道也不懂事,怎么能打这种赌?”胡掌书瞪了荀夫子一眼,根本不想给二人做保证人。
即便这书真不是凤清歌亲自写的,那又有什么可纠结的。
小辈犯错,训责一两句,叫她悔改就足够了,何至于驱逐出监,断其前程!
“哼,”荀夫子早看出来胡掌书偏心凤清歌,话已出口,自己又占得上风,他偏要叫这女学子骑虎难下,践行赌约。
“胡掌书你不必多说,我观凤学子口齿清晰,话语伶俐,一字一句皆是心底细细思考过才说出口的。说不定这书册还真是她自己写的呢,你又何必替她担心。”
他老嘴角扬起,面皮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嘲讽。
“我……”胡掌书被他损了几句,暗骂这人心眼小多事,再看向凤清歌便多了几分无奈和同情。
“凤学子,你当真要赌?”
这小丫头跟自家闺女年龄相仿,却更为闹腾。
想着家里三个娇软可爱的女儿,再看看她,胡掌书既为她的父亲右相而感到头疼,又觉得新奇。
她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底气技高人胆大?
“是,”凤清歌笑意妍妍,自若点头。
为何不赌?
今日不叫这荀夫子乖乖赔礼道歉,他还以为她真是靠脸进来,是个什么都不会、可以随意揉捏的草包。
其他掌书没有胡掌书这般复杂的心情,直截了当地道:“那便开始吧。凤学子,你要如何自证?”
“既然荀夫子质疑我无法在短时间内摹写出六本书册来,我便当着诸位掌书的面,摹写一遍,”凤清歌清脆一笑,洒脱道:“周墨兄,烦请你帮我拿些纸笔墨砚来。”
“好……”
“哪里需要废这些功夫?老夫这里有,拿去。”
众人闻声回头,看清来人,齐齐一惊,很快便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作揖行礼。
“见过葛大儒!”
一定是他们太吵闹了,才引得葛大儒出来。
不过,这位大儒脾气素来极好,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给笔墨纸砚。
荀夫子见了葛大儒,终于恢复了几分文儒姿态,微微弯着身子,面色和煦,看起来十分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