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给你先止血,否则大夫来之前你就死了。”李抒玉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软榻上那分明已经快不行的人,居然还有如此多余的力气用来抵抗她。
李抒玉手腕一转,挣脱出去。
南容宣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靠在软榻上。
“姑娘!”红俏听到动静从外头小跑进来,这一进屋子,被软榻上的人吓了一跳。
红俏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今日在流品街神气得不行的荣亲王府小世子吗?视线下移,软榻上已经开始往下滴血。这才过几个时辰就看见了容宣世子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
“姑娘,这世子怎么了?”
“不知,方才从莲苑围墙上跌落了下来。”李抒玉之前在荔州帮过那些误入边疆而受伤的百姓,一些基础的止血方法还是了解的。
“俏儿,去把外头桃花树下的血弄干净,再让人烧壶热水,然后你再亲自送进来。”
“是!姑娘。”红俏会意,立即转身出了门。
李抒玉将南容宣的黑色衣袍解开,腰间一道几寸长的血口,一大片的血迹将衣浸湿。顿时呼吸一窒,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少年没有动作,只静静地看着面前少女的侧颜,惨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奇异的表情,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气音慢悠悠说道:“李抒玉,这是礼狱司的魇刀划出来的口子,今夜你多管闲事……说不定马上这刀就要落到你身上。”
“在大夫来之前,尽快送我回去,说不定,你还能全身而退。”少年尾音微扬,拖着长音很是傲慢,一双纯黑的瞳孔深得像把人吸了进去。
李抒玉没什么情绪的瞥了眼便收回视线,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长衣,然后裹在了南容宣的腰间,用力绕了一圈打了一个结。
少年疼得眉心一跳,闷哼了一声。
“我当你不知道疼呢?”
少女双臂抱于胸前,唇角轻勾。
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满头细汗。真不是她故意为之,只是这小子看着太欠儿了。落到哪儿不好,偏偏落在那棵桃花树下。
没有止血散,只能先这样给他止血了。
“礼狱司?”
“那可是掌管南圣刑罚的地方,你犯事了?”李抒玉打量起面前的少年,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将他送走不被人发现。
南容宣感受着四肢逐渐发麻,那一刀并不深,只是那魇刀上涂了礼狱司惯用的迷药。他再慢一步,就会落入他们的手中。却没想到,药效发作突然脱力,从墙上跌落了下来,竟然落到了李抒玉的院子里。南容宣抬手抚上腰间,现在倒是不往外冒血了……
“唯一能送你出去的,只有青泽,你还是安心在这等着他吧。”如今已经落在了她的院子里,她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明日一早让青泽带他出去。
不出一炷香,青泽就带着大夫进了院子。
李抒玉见此,转身走出客房。
身后的南容宣盯着她的背影,眼眸幽深。遂又垂下睫羽,形成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神色。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几缕微风吹过。
李抒玉坐到院子里新扎的秋千上,看着地面斑驳的光影出神。
一阵哄闹声由远及近,外头映出了火把的亮光。李抒玉心神一凝,立即从秋千上站起来,压着嗓音将红俏喊出来:“俏儿!”
红俏听见动静,立即从小厨房出来:“姑娘!这外头……”
“你去前头看看,发生了什么?”李抒玉心中有一个猜想,只希望最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