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陆玉山死哪儿去了”好不容易换了一身行头,融入老百姓当中的顾无忌根据自己的推算找来了王家府邸,可却没见一个能当家作主的人,唯有一个名叫王狼野的老熟人守在老宅,也正龇牙咧嘴的在大厅由美人按摩肩膀。
王府外统共三十二位保镖,却一个也拦不住硬闯进来的顾无忌,他身上穿着最烂大街的黑色褂子,头戴灰色帽子,双手捏着两根棍子,粗有小臂那么夸张,沾满血迹,右边手中握着的棍子甚至断了一截,也不知道是打谁给打断的,那么荣幸。
顾无忌满城找他的哥哥,最终撑到王家外头日本兵少了,才从躲藏的棉花厂出来,一路径直来到王家大门口,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那群在顾无忌来简直就是废物的保镖,擒住王狼野的脖子,问出了开头那句话。
王狼野咳嗽了两声,拉开一个笑脸给这位暴躁的顾四爷,眼神儿瞥了一眼旁边着的手下们,拍了拍顾无忌的手背,说道“好弟弟,好歹我是你哥老公,这么对我不合适吧”
顾无忌没有二话,右手依旧捏着王狼野的脖子,逐渐用力“我不喜欢问第二遍,我说,陆玉山呢他把我哥带到哪儿去了”
王狼野着这个煞神的眼睛,忽然明白这位爷当真是不知道这短短半天里都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情况可不是单单一两个人就能够把控住的了,即使如此,那么他说什么都无所谓的,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大事就行了。
就好像他们虽然答应要帮忙送陆玉山的人离开此处,结果中间出了差错,顾葭被王尤那汉奸掳了去,那没关系,封锁消息就行了,王狼野当机立断杀了所有陆玉山送去保护顾葭的手下,在码头发生了一场性质恶劣的枪战,随后凯旋而归。
回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发现一大半的王家人都不在,兴许是他们前脚刚走,王雪鸿等人就要求陆玉山开始带路,地图一会儿就画好了,他们这行人大约都已经出了城,往与码头相反的方向前进。
他这边的事情若是他们特意封锁,陆玉山现在单枪匹马,绝不会知道,瞒个两天不成问题,至于知道真相的王雪鸿,他们王家少主人,则又倒向了日军,主动告知日军他们出发寻宝去了,好得到一些运输物资上的支持。
在日军占领地上,物资的运输一直被日军牢牢把控着,他们要想做大动作,是绝对不可能瞒着将军的,得付出很多不必要的代价才能瞒住,所以王家从一开始的态度就很暧昧,他们和谁合作都无所谓,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那个东西,一种据说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眼泪
“你哥和陆玉山答应和我们皇军合作,为了救你,已经踏上了寻宝的路,往西南方向一直走,就能见了。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去了也会再被抓住,日本人就是以你要挟他们帮忙不是吗你去了也没有用。”王狼野谎话连篇,但谎言也是需要技巧的,他不能说顾葭已经送上船走了,因为今天码头的一场枪战,船大部分都被扣押,没有一辆能够擅自离岗,随便过去一查就能知道他在说谎,所以这样很不可靠。
告诉顾无忌实情也并不好,顾无忌这人有着和陆玉山一样邪门的战斗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当真营救出那位美丽的三少爷,两兄弟立即远走高飞,他们王家手里岂不是就一张牌也没有了,就不能防备陆玉山的其他小动作了
当初少主王雪鸿那样联系将军,说陆玉山主动接受合作,就是暗示将军可以放掉那个顾葭,暗示将军顾葭是没有用的东西,只要将军放弃顾葭这颗棋子,他们就可以将顾葭捡回来回收利用,一直关在王家,等到什么时候他们真的拿到了那瓶眼泪,什么时候还给陆玉山。
王狼野从前很不参与主家的这些阴谋诡计,可到头来还是没有办法抽身,他生死都逃不离这里,嘴上说着清白,双手却又沾满黑色的血,和所有王家子弟一样,为了老祖宗口中心心念念的神仙泪,前仆后继,尸骨成山。
“好,我知道了。”顾无忌仿佛是轻易相信了王狼野的鬼话,松开王狼野的脖子。
王狼野立即摸了摸自己被差点儿捏碎的脖子,垂着的眼皮正要向上去,可下一秒,却只见顾无忌拿着那全是木刺的棍子正面怼来以常人根本不可能有的力量戳穿胸膛,从背后扑哧刺出
王狼野无法理解这是怎么了,心跳停止的那瞬间,眼睛里满满地不敢置信。
顾无忌丢开手中的凶器,毫无笑容的捡起地上王狼野的衣裳给自己擦了擦手,周围的人竟是除了尖叫跑掉的按摩的大姑娘,其他人全部都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我有那么好骗吗”顾无忌向一旁的打手,走到一个起来还算顺眼的男士面前,说,“你来说。”
那打手生的年轻,至今未婚,连大姑娘的手都没能拉一下,他可不想就这么死了,吃王家这碗饭实在太难了“四爷,我们也是不知内情,只知道您哥哥,那个顾先生被送去码头的时候被日本人劫走了,我们主子正在想办法将您哥哥弄出来,至于陆老板,的的确确是往西南方向去了,去了有好一会儿了,但他们人多,行路慢,您要是开车去追也一定追得上”
顾无忌已然没有任何理智了,噢了一声,顺手抽走打手的枪,转身便离开,害的那打手都害怕得闭上了眼睛,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自己的死讯,再睁眼便是兄弟伙们又嘲笑又同情的目光,分外丢人。
出了王家,顾无忌当即就恨不得杀去将军府,但他很清楚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他现在可是日本人通缉的要犯,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顾无忌低低咒骂了陆玉山一句废物,然而实际上他或许也在骂自己。
他双手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凌乱的黑发登时翘起来,使得他本就杀气腾腾的气势更为嚣张,烦躁的蹬了不知名者的脚踏车就往西南方向骑去,顺手还在原地丢了几个大洋算是买的。
这边无可奈何的追上去,不敢去接近被日本人控制的哥哥,只想着先曲线救国,离开上海城门口时,顾无忌又掏出一块大洋给了城门的守卫,让其帮忙着点儿自己刚买来的自行车,走到休息处里面去借用无线电报,给远在重庆那边的某人给打过去。
顾无忌也是突然想起来的,觉得除了去帮陆玉山一块儿先弄到日本人要的宝藏以外,还是可以有联系的友军的
若是可以打电话,顾无忌真是恨不得打电话,要不是由于距离太远,中间不能设置中转站,他现在就应当和哥哥的舅舅,那个参军的乔万仞通上话了。其实顾无忌很不情愿关注乔万仞的信息,但当初还是潜意识的记下了这人在寄给陆公关的信件里的信息,信上记着乔万仞办公室的无线电报频道波段,用以方便联络。
他用城门口的电报给乔万仞发了几个字我要加入。
不多时,远从重庆打来的电报给他发了一个地点月宫。
月宫乃是一个歌舞厅的名字,顾无忌想也没想,谢了门口的守卫,便跨上车子,两三下蹬了老远。
另一边被单独挟持着前往地图上最终目的地的陆老板正在忽悠众人往废弃矿区走去。
王家唯一还能够生活自理的王雪鸿一路上表情凝重,每隔一段距离就要朝陆玉山强调一遍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是不是故意带错路,是不是不想要再见到顾葭了等等。
陆老板何许人也,无奈的一摊手说“我陆某人说话算话,地图都在十分钟内给你画出来了,完全吻合你那另一半地图,我难不成还是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