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候,山风越发激烈,睡梦中的简仪也因此被吵醒。
而醒来的她只见到面前一堆冷却的篝火,岑纪言半点身影都无,心有一瞬的空荡。
“岑纪言?”她试探呼唤了一声,只听到了山洞中小小的回音。
她想起身去山洞外看看,长满了水泡的双脚却半点动弹不得。
“你醒了。”裹挟着山风进来的岑纪言把一抱绿恹恹的野草扔在了火堆边上。
本来他一直在安心守夜的,听到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嘴中逸出的痛呼声,才注意到她那无从安放的脚,尝试性地挪了挪,结果看到了从锦袜中印出的湿迹,这才明白她脚底生出了水泡。因此趁着月色,到洞边找了些可以活血化瘀、清凉止痒的草药回来。
“你刚去哪儿了。”简仪语气中有些哽咽。
偌大一个山洞,醒来时候没见到他人影,她都害怕死了。
“脚还疼吗?”他拨燃了火堆,草药被火焰灼烧,散发出清凉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脚疼。”简仪别扭地把脚往衣服底下藏了藏。
“把袜子脱了。”他熟练揉搓着各种草药,混合成黏糊糊的一团。
“女子的玉足是不能随意给其他男人看的。”简仪嘴硬着,心却软成了一汪冒泡泡的泉水。
“那日便看过了。”岑纪言躬腰上前,握住了她的右脚,沉声道:“别动”。
“岑纪言,你不要脸。”鞋袜被脱下的瞬间,一抹红霞飞上了简仪脸颊。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脸。”凉乎乎的草药准确贴在了她的脚底。
“继续睡吧。天亮了我叫你。”岑纪言退身坐回了风口的位置。
堂堂大言要一个小女子和亲维系尊荣,本身就是一种嘲讽,他要是继续以前的态度,不免显得没有气度。
“衣服还你,我才不要你臭烘烘的衣服。”简仪把怀中捂暖的衣服扔还给了他,转身面对石壁闭眼装睡。
“嘴硬。”岑纪言把衣服捞回身边,满脸笑意。
无论如何,这一夜算是度过去了。
第二日,岑纪言在路上买了一匹瘦弱的骡子,扶着简仪坐上去以后,亲自牵着缰绳赶路。
就这样披星戴月赶了几日路后,终于赶到了众人的汇合地——云山镇。
一到客栈,简仪就躺倒在了床上,饭也没吃,接连睡了一天一夜。等她醒来时候,又在花轿之中了。
刚出云山镇不远,行至高山山谷中,一行人便碰上了早就埋伏在山头的土匪。
毛发旺盛的土匪头头用黑面纱在脸上摩挲了几下,往地下吐了口浓痰,声音粗哑道:“呔,把新娘和金银珠宝留下。”
身后一群瘦弱不堪的土匪小兵们摇晃着破刀附和着,“把新娘和金银珠宝留下,把新娘和金银珠宝留下。”
远远望去,不像是真正穷凶极恶的土匪,倒像是来刻意捣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