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史,不知朕是哪里得罪了您,以至于您想着谋朝篡位。”被挟持回来的简仪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清空淡远地瞥了面前的老臣子一眼。
事实上,和世家大族对峙的这一天比她想象的要来得早了许多。
谢濂的手段也比她想象得温和许多。
“薄帝,我们五年的君臣,都深知彼此的为人。不如相互卖彼此一个薄面,大家都过得去。”谢濂手中摩i挲着赫连帝时代才有的骨瓷,目光中并没有一丝怀念。
当人臣子,本就是一件难事。当赫连复的臣子,那更是难事一桩。
那时候的他,不仅要忙着处理自己的本职事务,还要忙着打消赫连帝的怀疑。
每天犹如惊弓之鸟,精神俱疲。
等做了薄家的臣子,倒是不再担心帝王的猜疑了。可你却得时时刻刻提防着薄帝对你整个家族的打压。
“谢濂,其实何必走到今天鱼死网破的一步呢。”简仪目视着空旷的大殿,日光一半投射到大殿中来,一半被阻隔在外,影影绰绰,像极了两个世界。
实际上,她说出这话,自己都不能相信。
自古以来,从来都没有鱼死网破之争,只有成王败寇之说。
在她进殿的时候,看到门口守着的京畿都尉官赵畅,心中便已经明白,谢濂已经拉拢到了赵氏家族。
而赫连,在乱葬岗被谢家一群人找到的时候,就被迫和她分离了。
她现在面对的局面,独木难支。
可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话音落下,简仪清清淡淡地笑了起来。
“总之,你好自为之吧。”谢濂觉得现在自己已经把控住了所有局面,已经稳若泰山了。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逼迫面前的年轻帝王写下退位诏书,这大好河山,他,唾手可得。
“谢长史也务必好自为之。”简仪眯着双眼,试图看清楚大殿中逆光走来的人影。
“薄简昳,若是你现在写退位诏书,我还能给你和情人赫连空一个全尸。”谢联态度十分的嚣张,手中的剑隔着虚空,直指简仪的颈部。
锋利的刀芒在冷凝的空气中闪发出寒光。
谁能够想到,他谢联还有做太子的机会呢?!
在他身后,魏大手中拎着浑身湿透昏迷不醒的赫连空。
若是看得仔细,就会发现,他的双手都是颤抖着的。
魏大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上薄帝这种自己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大人物。
“若是我不写呢?”简仪往谢联的方向逼近了几步,刀尖已经戳到她的脖颈上来了。
“若是你不写,那么,今日你便会成为我的刀下亡魂。”谢联手一用劲,殷红的鲜血从简仪的脖子上往下流淌而出,染湿了青黑色的云锦长袍。
“不要写。”被冷醒过来的赫连,喉部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虽然他讨厌薄简昳,讨厌他霸道专横,但至少朝政在薄简昳的手中十分清明,百姓间也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