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那喜色就被浓浓的怒意所替,只因那九凝宫的女弟子若说对那禄山阁的小道士还有所顾忌,对于自己宫内可有可无的对象,便不需再给半点好脸了。
“妘姒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宫主瞎操心还是假操心?简直放肆!”
妘姒一顿,沉沉地回:“我不过是依着小道长的话说,宫主若真忧心屋里人的伤势就该让他好好静养,不该让你在此喧哗。”
她以往在宫中就算没有对花见冬忌惮畏缩,但大半时间都是沉默寡言的,哪怕宫内弟子对其冷言冷语鄙薄不屑,也没见妘姒有过什么不满,一来二去大家都当这个丑八怪善弱可欺,就算不去挑衅她,也只以为妘姒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却不想今日她却忽然气势暴涨,公然让花宫主下不来台?
女弟子自然大怒,声音都抖了起来。
“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使宫主,指使我……”
不过怒得不止她一个,还有门里的常嘉赐,他气得直接抄起床头的瓷枕就朝大门口丢去,力气不够大,以至于桄榔一声巨响后,那客居中也算上品的好东西只能在门旁摔了个粉碎,但那动静也足够让外头的人惊上一跳了。
“指使你怎么了,你这贱、贱人……就是找死!”
常嘉赐咬牙切齿的大吼,若他没受伤,当即就能把这胡说八道的嘴撕得血肉模糊。
大家都是修真人士,不过隔了道木门,里头什么情形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常嘉赐那毫不客气的谩骂。
九凝宫的女弟子何时受过这般侮辱,立时火上心头,不顾小厮的阻拦,急急就要往这房间冲,只是才走了两步就又被人挡了去路。
常嘉赐听见妘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回更多了一丝冷冽。
“我的确不算什么东西,但是教训你,还是绰绰有余的。”论辈分,花见冬都要叫她一声师姐,妘姒要计较,到底哪一方才算放肆还真说不好。
女弟子被骂得哑然,只能求助于其师父,而一直未开口的花见冬终于说话了。
“师姐,你这是何故,想让外人看我们九凝宫的笑话吗?”比起妘姒那破锣嗓子,花见冬的声音简直滑如冷泉,“我倒是不知你和里头那人何时有这样好的交情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难不成你也知晓?”
原本妘姒是可以一口否决的,常嘉赐背地里干了什么她哪里会了解,只是妘姒大概想到了他给自己的那一箱紫芙蓉丹,怕也是来路不明,而她却坦然收下了,若说毫无干系,倒也不算。
于是一时无法接口。
她这样的踌躇在花见冬和九凝宫弟子的眼里自然是有所隐瞒,那女弟子更是阴测测地说:“看妘姒长老如此为难,好像真的关系匪浅啊,难道是有什么奸……”
就在她那最难听的字眼要脱口而出时,被一道悠然的男声所掩盖了下去。
这法事才结束,你们一个个脚程倒是轻快,难怪让阁主好找,原来是到了这里。”话起的同时还伴随着一片凌乱的脚步,来了该是不少人,由远及近。
常嘉赐听出那是破戈的嗓子,亏得他来了,若是再晚一刻,常嘉赐的手都要搭上门把不管不顾地冲出去了,此刻下了床的他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后,脱力地滑坐到了地上。
青鹤门的人一到,九凝宫的自然收了气焰,那女弟子代花见冬解释说:“这屋里的人听说伤得极重,东门主不眠不休照顾了他半个月,按道理我们宫主也该来看看。”
破戈爽朗一笑:“自然自然,只是人还昏睡着,看了也白看,待好了再请花宫主探视吧。”
“昏睡?但我们可听见里头动静不小呢。”女弟子道。
破戈疑惑:“是吗?一定是你们听错了。”
女弟子:“没有啊,是真……”
破戈打断她:“就算有些小动静,眼下也该睡了,我们门主费了不少心思才把人救回来的,一切还是稳妥为上,不然出了岔子,大家都不好交代,对不对?”
他这话绵里藏针,九凝宫的不该听不懂,女弟子没了声息,最后还是花见冬开了口。
她这一回直截了当了:“破戈长老,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天罗地网在他那里,我走之前,想拿回来。”
她那么爽快,破戈倒觉得好办了。
“刀认了新主,是拿不回来了,这一点虽然遗憾,但我觉得花宫主也该知道,更何况,没有这天罗地网认新主,混沌兽也没那么容易被绞杀。”
“可是,他早有意偷刀,并非所为混沌。”花见冬冷冷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