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时她看了,原本白皙的都叫他扎得通红一片,抹了药才缓和些。
魏砚嘴边浮出笑,有意去蹭她的颈,唇贴住她耳后,呼出的气喷薄到她的肤上,“老东西见过我的信不会动沈家,但我不回上京,陪不了你了。”
“我一回去少说也要半年多,阿娘又病了,我留下再回来可能会过一两载。”沈瑜卿贴靠在他肩上,眼看向透窗的光。
“不管多久我都在漠北等你。”魏砚脸上笑着,一眼看不出什么,“只要你还想着我。”
…
离开匆忙,沈瑜卿吩咐人去收拾回京要带的东西。
魏砚去了净室拿刀仔仔细细地刮着下巴。
外面没沈瑜卿什么事,她回屋听到净室里面有动静传出,抬步过了去。
站到门口,一眼就看清了弯腰立着的男人。
身侧一盆清水,右手拿着细短的刀,沾了水沫,细致地刮着下巴。
沈瑜卿眼落过他的身,不觉停在他腰处,革带束紧,胡服的衣摆掖到里,利落地扎着。昨夜相贴时,有烛火映衬,她将他看得清,宽的肩,窄的腰,却无比有力。
她脸一红,吐出口热气,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这些。
再看他时,他已搁置下刀,下巴一圈的沫,在用水冲洗,也不知看没看到她。
“还想看多久?”
魏砚直起身,一手拿着干净的帕子擦脸上的水。
水清洗过,没了下巴的胡渣看着反而俊朗许多。沈瑜卿没否认,眼从他身上移开,“我都要走了,你打理干净难不成是想亲别人?”
魏砚动作顿住,帕子随手搭到架上,举步过去到她身前,黑眸寻着她的眼,觉出她这话里不同的意味。
“生气了?”他低声。
“我生什么气?”沈瑜卿瞥他一眼,转身就往出走了,只留给他一道背影。
府门前停住两队人马,一队是上京送亲的队伍,另一队是上郡军所的精兵,栗粟张禾为首。
一刻钟前府内随侍来报速速整装出城,栗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扯着嗓门喊人,等到了王府才知,竟是王妃要走了。他心里咋么,分明昨日才成的亲,怎么今日就要走。偷偷与张禾说道几句,张禾不搭理他,他也觉得无趣,便在外面等着,又过半刻,见王妃从府内出来。
沈瑜卿兀自先上了马车,醒柳绿荷跟在后面对视一眼,察觉到小姐情绪异样谁都没敢说话。
魏砚挎刀出来时已准备妥当,他扫了眼,看向她身后跟着的数量马车和随行队伍。所带的物件要比来时少了几箱,提提唇角,忽记起她方才眼里那一冷,笑便收了。
他知道她气什么。
这一别不知要过多久,他们才刚成亲,她却不能像上京寻常贵女一般坐享家中,反而要为了他周转奔波,异地相隔。
冬来秋往,不知不觉离开上京竟近一年了。搁置以前沈瑜卿定然不相信自己竟在短短一年里成了亲,还甘愿为了那个一身落拓的男人留在漠北。
过晌午出发,此时出了城已是日暮垂落。
风敲过窗楞,沈瑜卿不自觉地向外看,马车旁有一打马的高大人影,是魏砚。自起行他就一直跟在旁侧,若是在以前他必会远远地领在前头。
她眸抬去,他挺直的脊背便在眼前,胡服束身,一如初见当日,但二人心绪早已不如当初。
魏砚警觉,早发现她盯他看了,手松松缰绳,唇线勾了勾,“不气了?”
沈瑜卿收回视线,眼看着轻动的车帘,面上没什么神色,故意道:“我气什么,回不回漠北还不都是由我来决定。”
他听出她是有意气他,想捉弄她一句,可又觉得没什么意义。她说的是事实。
到现在他没开口说那件事不过是因为怕她听了,就再也不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