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婵不说话了,注视着她的双眼,如绵绵春雨般,温和且美好,她的气质是含蓄且内敛的,淡淡的,仿佛不会因任何事再掀起波澜,“殿下希望奴婢认祖归宗吗?”
“嗯?”赵槿尾音微扬,带着一丝不确定,“本宫岂能左右你的想法。”
“若是奴婢希望殿下来决定呢?”
赵槿诧异回眸,竟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看不懂她了。
“你很像一个人。”
“像殿下吗?”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同赵槿说一句话就会惊慌胆怯到失礼的女子,如今她能从容应对赵槿抛出的话头,谁说不能算是一种进步呢。
赵槿被逗得一笑,“怎会这么觉得?”
叶婵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温声道:“奴婢是殿下救回来的,自然与殿下有几分相似。”
“你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奴婢胆大包天。”
现在的叶婵就是典型的给根杆子就顺着往上爬。
如此一人一嘴,倒有些不适应了。
赵槿想了想,忽道:“你就不怕本宫推你去和亲?”
若叶婵恢复身份,让她替嫁,也并非不可能,毕竟当初只说公主需要和亲,而大魏朝又只有她一位公主,这责任自然落在了她的头上。
“若能解殿下所困,奴婢愿为殿下分忧。”
“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本宫,难道在你心里,没有更重要的人和事了?与生父分离多年,你就不想见一见他?”
似乎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世起,就没有表露过类似惊喜雀跃的神色,多是惊愕与排斥,好像这个身份令她感到无比的心烦,换做一般人,知道自己拥有皇室血统,怕是都等不及认祖归宗,做那名正言顺的皇家子女了。
“想见他的不是我,是我的母亲,但母亲已逝,即便告诉他,他大抵也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或许还会为自己引来灾祸。”叶婵冷静道:“我不贪心,如今拥有的是我能掌控的,多余的,我得不到,也不想要。”
她抬眸,看着被日光所环绕的赵槿,浅淡的笑意自眼中溢出,“对我而言,没人比殿下更重要。”
赵槿没想到叶婵有一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看似懵懂茫然,从未处在利益的漩涡中,从前她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每日考虑的无非是吃饱穿暖,不再挨打,她心思单纯,却能在短短几月里,达到如此通透的地步。
她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该要什么,心如明镜,不曾被权势所诱惑。
她看似柔弱,内心却坚定。
赵槿第一次被这样一双干净又清透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冷冰冰道:“去找人吧,晚了就……就找不到了。”
叶婵低眸,顿了良久,才轻笑一声,“是。”
公主府派出去的侍卫并不多,且都便衣行事,就怕引起旁人猜忌。
一行人出去,皆一无所获。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裴浔回府,往庭院中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