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来时一样,她不会调,就只能反复听这一歌。
反复也行,她舍不得换,哪怕不是本人,眼下只要是他的东西,她也想这么退而求其次的与其多待一会儿。
昨天混乱结束后她静静坐在少年旁边,顾不上自己领口处血迹斑斑,想让他帮自己隐瞒,“陈知让,我爸妈就快到了,估计明天一早就会回北源,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我不想大家扫兴,我会编个理由,到时你不要戳穿我就好。”
叫人圆谎,她没有敢看少年的眼睛,只两手握在一起,攥着手心细汗。
良久,他才低低应了声,“嗯。”
“……”
这次出血非比寻常,回北源后老余同志和赵女士带她去医院重新做了检查,几项重要指标偏低,不出意外的,办理住院。
余愿在回来路上已经充分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这些年总是这样,上学,住院,又上学,再住院……
期间偶尔听说哪个大医院治疗效果好,就抱着一线希望去试,循环往复,没完没了。
余愿换上身熟悉的病号服,轻舒口气,对着镜子把头扎起来,再挂上一个看上去不那么难看的笑容,起身来回走着活动活动。
身上病号服袖子宽大,余愿往上翻了一截才显得不那么累赘,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病殃殃的。
病房门没关,透过门缝,余愿看见了赵女士。
门外赵女士这人心急,跟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金医生,我们听说香港那边有办法,就想着……”
“没用的。”主治医生惋惜皱眉,扶了下眼镜,“这种病,目前根本就治不了,就算最后去香港无非也是用些进口猛药和机器吊着命,能延长些日子。”
嗯,没用的。
余愿早就知道。
可赵女士和老余还是不死心,只要有一点盼头,哪怕到最后万不得已明知是用药吊着命,他们也会豁出一切,变卖一切能卖掉的东西,去等终有一天治疗方案出现的可能。
认为多活一天,就能再多等一天。
万一就是在用钱买来的那段日子里,治病的良药出现了呢。
余愿不想再听,关好病房的门,重新坐回了床边。
住院的随身行李里面,她带了那本日记。
打开翻到第一页上的照片,是她偷偷藏下的那张,关于芭蕾舞的回忆。
毫无征兆的,一滴咸涩的泪挂在唇边。
这要她怎么甘心呢。
赵女士就在门外,她连哭都不敢哭得歇斯底里,害怕被人撞见,害怕赵女士担心。
所有人都在竭尽所能为了她治病而努力,她似乎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一星半点的难过,不应该叫自己那点矫情的情绪在更大的是非面前作祟。
道理她都懂,可她每每想起来,还是觉得好不甘心。
余愿合上日记,原本想记录点什么的心情也没有了。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