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赵泽雍满意颔首。
容开济是宫里熬出来的内侍,当然懂察言观色,他有些不敢置信,试探着问:“寒舍简陋,只有粗茶淡饭,不知殿下——”
“定的什么时候?”赵泽雍直接问。
呃~
容佑棠忍笑,心想:您怎么忽然想到我家转转了?
容开济却结结实实愣住,好半晌,才被管家悄悄拉扯衣襟、惊醒回神,忙不迭恭谨道:“殿下公务繁忙,草民不敢随意打搅,您看是……?”
赵泽雍了然,略思考,说:“本王后日应有空。”
容开济毕恭毕敬道:“后日晚,寒舍将置薄酒,恭候您的大驾。”
容佑棠忍俊不禁,刚要说话:“殿下,我——”
容父已听儿子错了几回,忙佯怒训责:“没上没下,满口‘你我’!请殿下勿怪罪,小儿只是不懂规矩,并非不敬。”
赵泽雍莞尔:“你放心,本王断不会因那些怪罪他。”
——私下相处的时候,有一回他急了,还张嘴咬人,称呼算什么?
——
数千里之外的江南·容府
“姐姐呢?外甥呢?周仁霖那狼心狗肺的东西,躲在西川三年,两条命啊!真当我容家没人了!”容正清是家中老幺,今年三十五岁,清俊雅致。
容佑棠长相和小舅惊人的像。
容正清每说一句话,就重重一拍桌,把茶盏震得哐啷响,毅然决然表示:“爹、娘,您们别拦着,拦也拦不住。此番入京,我定要找周仁霖弄个明白。这回我看他还能躲到哪儿去!”
第67章
晚间·庆王府·书房重地
“两件大事。”赵泽雍放下茶盏,缓缓道:“其一,加征商税中的市税;其二,天子表率,劝课农桑。”
郭达闻言立即看容佑棠,促狭打趣:“小容掌柜,要加征市税喽,你家布庄怎么办?”
“听命行事,朝廷说了算。”容佑棠一本正经道:“全天下百姓都要缴税啊,种田有户税、丁税,经商有市税、关税,又不止我一家。”
承天帝御笔一挥,下旨兴建北营,从最初迁居到最终落成,初步预算便超千万两白银,花销巨大,国库告急。自古税银都得先“取之于民”,而后才有“用之于民”。所以,加征是意料之中的。
话虽如此,道理都懂。
但小容掌柜还是忍不住紧张问一句:“殿下,市税中,如今所有布庄都要交布税和坐税,不知要涨的是哪个?涨多少?”
那模样,怪可怜见的……
赵泽雍慢条斯理喝口茶,略低头,隐去一抹笑意,而后才温和告知:“经朝臣初步议定:不动布税,坐税加征五。”
小容掌柜松了口气,觉得还能接受,侥幸窃喜:“还好,还好。只是加征五,从千钱十变成十五了。”
户部侍郎郭远补充道:“此次变动,意不在你们那些坐商,而重在过商。”
“过商?”容佑棠凝神静思瞬间,他是京城商人,一向对相关政策特别重视。他隐约有了猜测,试探着问:“自古有走南闯北的行商,却不知这过商是……?”
“你已心中有数,对吗?”郭远问。
容佑棠心中称是,可在场就他家行商,故含蓄道:“学生不敢妄言。”
“怕甚不敢说?就是雁过拔毛的‘过’!”郭达掷地有声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