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男人长她三岁,已经二十有六,正往而立之年奔去。
他三书六聘中开大门,迎她过门六年,至今未染她一指,得到她片缕。膝下更无一子半女,丝毫血脉。
反得了一重莫须有的病,背负了许久的恶名,沦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资,年节席宴上宗族之中的话柄。
她这样想着,眼中那点惊慌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愧疚,继而化作柔软的湿意,一层层从眼底叠涌,最后盈满整个眼眶,眼角红热。
这样的百转千回里,便也不知何时他推开了摆在两人中间的四方矮几茶案,原本供两人对案而坐的暖榻成了可以将她玉体横撑的地方,他一手箍掌她的腰,一手抚她面颊,人已经覆上来,衔住了她的唇。
唇齿间交缠。
遥远的记忆袭来。
是那年的灞河畔,她从冰凉汹涌的河水中把他拖上岸,却依旧只抢回了他半条命。他呛了太多水,没有苏醒过来。她便靠着零星的书中片段,控他腹又渡他气,方法不当直将他唇瓣咬破,满腔皆是血腥气,却也没有放弃,只一次撬开他牙关将生的气息灌入……终于把余下的半条命也夺回来。
未入人世,他们便定了姻缘;世间行乐,她予他新生。
“我是你的……”男人的声音嘶哑又蛊惑。
蛊惑声中妇人懵懵痴痴,“……我的?”
我的。
他抚她面的温厚手掌挪去了她后脑,头被他微微抬起。原本掌腰的手施了力,将人起身半坐靠入他臂弯。于是,她双手便不受控制地攀上了他脖颈,反咬住了他的唇,熟悉的血腥味弥散开来,令男人蹙眉无奈,只得容她啃噬,随她节奏将她托起,任她跪坐起身,最后绕过他的唇齿却又盯上他耳垂。
是一副滚烫又精壮的身体,胸膛温暖结实,韦玉絜从耳垂咬到他脖颈,觉得舒坦又兴奋,便也由着他卷起她衣裙,却不理他缘何生出低低的恼意。
许是冬日裙裳繁琐,一层轻纱一层棉麻,逼得他额角汗水滴落,手背筋骨毕露,不知过了多久才将她烟霞一般的襦裙全部翻卷至腰间,似繁花拥簇,人比花娇。后摸索探路,感慨曲径通幽,坎坷难行。
她在阵阵酥麻中战栗,终于咬磨着他肩头皮肉深阖了双目。
是我的。
也是你的。
彼此间交融,不分你我,难分你我,重塑你我。
是又一个新的你和我。
我们也会和阿兄他们那般,有儿有女,天伦美满。
儿子,会与你一样端方又英武。
女儿,便同我一般美丽又娇憨。
同我一般……
如春日灞河之上的水波涟漪圈圈荡漾开去的理智,在一个瞬间,风云变色,倒春逆寒,在雪飘人间里,层层回神聚拢,重新凝成一块生人勿碰的寒玉。
四目相视。
狼狈至极。
空气中,只有两人喘息声起起伏伏。
她钗环散落,衣衫褶皱,唇齿张合不知该吐出什么。
他眼神无措又不解,隐怒中藏不住伤。
是的,实在太伤人了。
他们拜过天地与高堂,饮过寓意同甘共苦的合卺酒,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行周公之礼,再正常不过。
但他应了她,愿意等一等。
所以等到从同室到同榻,从同榻到这日。
都是成年男女,同一屋檐下共坐卧之间,早晚有这样一天,何论他本就情意满怀,她早就频频失了分寸和尺度。
他是个正常男人,有情自然生欲,原没有半点错。
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