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丰都城的北门直走五六里,然后往西拐,走不多远,就是一片极大的平原。
包问天的自祭仪式就在这个地方。
包一公与孟姜赶到的时候,高大的自祭台已经搭好了。台子下面围拢了成千上万看热闹的人,丰都城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的节目了,即使平常再不喜欢凑热闹的丰都城居民,死了已久的好奇心被激起来。早早来自祭台下占好位置,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祭到底是个什么鬼。
拥挤的人群中,乔装打扮的包一公与孟姜偷偷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儿毕竟是丰都城的腹地,稍有不慎,如果暴露了,二人可就危险了,但周围的情况非常奇怪,如此盛大重要的仪式,从包一公起来的路上,他就没看到几个士兵,按理说,就算包问天再开明,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必须用大量的士兵警戒执勤,维持现场秩序。
难道侍卫军们都藏在暗处了?包一公二人惊疑不定,出于安全考虑,二人将自身的修行气息隐藏起来,跟普通人无异,也不敢施放神念,探查动静,万一人群中有包问天的暗哨,神念一出,很容易暴露。
就在两人胡乱猜测。想不出所以然来的时候,有钟声在天空中响起。
自祭要开始了吗。
包一公看着高大无比,怪模怪样的自祭台,小声嘀咕。
自祭这种仪式,包一公虽然曾经贵为阴间统领,却也是只听过。今天是头一次见。
所以对包一公夫妇来说,自祭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高大的自祭台深入云霄,高大的台子与平时见过的台子完全不一样。它既不是正方形,也不是长方形,而是搭成了一个人和的样子,五官皆备,四肢俱全,身上披着雪白的衣服,头上带着王冠。如果不是极高极大,外人都会以为这就是个人,根本想不到是一个台子。
包一公二人乍一见。也吓了一跳,包问天要搞什么。怎么将自祭台弄的跟自己一个模样,做成了一个特大号的包问天。
包一公没看错,自祭台不但扎成了人形,还扎成了包问天的样子,远远看去,栩栩如生。跟个特大号的险道神似的。包一公仔细打量,原来在人形自祭台的肚子部位,有一扇门,门现在是开着的,里面空空如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钟声响起。自祭台咯咯吱吱一阵乱响,前后晃了几晃,人群上空起了一阵狂风。
底下的人们慌乱四处乱逃,他们以为自祭台要倒了。
“不要慌乱,保持安静。”一个声音传到慌乱的人们的耳中,说也奇怪,这个声音仿佛有着神奇的镇静效用,快要发生踩踏悲剧的人群在这个声音的安抚下,象一头被抚摸的顺毛驴,躁动很快平息了。
声音的主人包一公很熟。他是包问天的丞相,也是自己当政时的二把手——崔玉。
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来。
“各位臣民们,我是你们的大王包问天,我主政阴司多年,阴司在我的领导下,非但没有越变越好,反而不断有新的问题冒出来。我在位期间没有给臣民们带来你们应得的祥和安宁,还让你们陷入连年的战争,这都是我的无能造成的,更让我痛心的是,上万年来,因为轮回台的关闭,致使臣民的往生之路被切断。我虽然想过用其他的办法,暂开轮回,但那不是长久不计,况且僧多粥少,对于彻底解决问题与杯水车薪无益。所以痛定思痛,决定用我自己当祭品向老天祈求,祈求老天早日结束阴间界的苦难。这也算是我对这些年来自己罪责的一种救赎。”。
“还挺会说,怪不得能颠倒黑白,”孟姜低声道。她听包一公的一面之词,对于包问天的所有的话都不相信,认为都是虚情假意的表演。
包一公却没接话,他跟包问天前世起就是师兄弟,二人熟悉的程度就象观中掌纹,这么多年了,包一公又亲耳听到了师弟的声音,他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想起了师父隐者送兄弟二人进中阴界时嘱咐的最后一句话。
”莫贪心。“。
直到今天包一公其实自己都是迷糊的。他想破头都想不明白自己那天到底犯了什么邪?看到平日比亲兄弟还要的包问天,他心中就恨的要命、也不是恨,那种感觉叫做饿。他饿的要命。跟自己拥抱在一起的仿佛不是包问天,而一块美味可口的鲜肉,包一公虽然极力压制心中邪恶的欲望,但整天朝夕相处,那种饥饿的感觉象荒原上的野草,无时无刻不在疯长。包一公忍的很辛苦。他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还是没能战胜那股狂野的欲望。吞噬了包问天的肉体,剥夺了他获得正道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