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宁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阵。
潘嘉成将烟头大力地戳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扔在茶几上,愁眉苦脸的叹道:
“还以为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没想到……”
潘宁动作僵硬的重新拿起桌上的纸,看着抬头上大大的“起诉书”三个字,脑子里嗡嗡作响。
原告:陈熵,被告后写的是沈莲舟。
起诉书的正文第二段,诉讼请求后边,明码标价写清了需要偿还本金,只是那位数太多了,潘宁看了好几遍,都没数不清多少钱。
“妈这是多少钱?”扭过头,潘宁一脸迷惘的问。
“两千多万。”沈莲舟很淡定的答。
“陈熵还是……没放过咱们。这么多钱……一个月到哪里去凑?”
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叛逆早该想到的,陈熵会有这手。
人离开了,有些事却不能结束,他若是悲愤的离开,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一家三口,让他们阖家团圆呢。
沈莲舟抱着肩膀,坐在那,声音低沉道:
“其实陈熵的意思,并非真的要我还钱,他的目的是要我替他爸守丧三年。还钱,只是要挟我的条件。”
“什么?!守丧?”
潘宁惊掉了下巴一般,瞪大眼睛看着妈妈:
“我不理解,既然他现在想让你守丧,为什么当初又放你离开!临时变卦也太儿戏了?”
“不清楚,可能是想明白了吧。他现在离开了,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就让我留在陈家守活寡。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呢?”沈莲舟自嘲的轻笑道,“他不好过,也不想让咱们好过。”
女人语气淡淡的,说完遗憾的看了一眼潘嘉成:
“嘉成,对不起,恐怕……我不能和你复婚了。”
“莲舟。不就是三年!我已经等了5年,我可以再等……”
“太久了。以后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和她结婚吧。我不怪你……”沈莲舟说得轻描淡写,却字字锥心。
潘嘉成猛然摇头,委屈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不要说这个!莲舟,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我怎么能抛弃你,另寻新欢?”
不忍心看着爸妈生死离别一般的真情告白,潘宁打断道:
“妈妈!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自己一个人去陈家?一住就要三年??”
陈熵这种让沈莲舟守活寡的惩罚,真的比还钱更残酷,潘宁心中对陈熵有了新的认识。
一个女人,这一辈子一共才有多少岁月。
之前的五年她没能朝夕陪伴在心爱的人身边,以为终于苦尽甘来,可谁又料到之后的三年亦是如此。
一来一回,就是八年。
“没有办法了,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还他。”显然女人也是极度无奈。
潘嘉成咬着后槽牙,任凭眼泪在眼眶打转,拳头捏得咔咔直响。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猛烈的撞击着他的自尊,让他无法回击,无法反抗。
“我去找陈熵说!你去陈家守丧,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女孩说着拿出了手机,作势要给陈熵拨过去。
“没用的。陈熵到了美国已经换了号码,联系不上的。而且,换号的目的也是不想联系咱们。他的秘书沐阳会一直作为联络人跟咱们联系。”沈莲舟摇头叹道。
就这样,三个人都不知再说些什么,保持着沉默。
僵持的气氛在房间里四散蔓延,一家三口的脸上都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