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雅擦干脸上的水珠,将对方从地上拽起。提夏倒也配合,扔了手中半碗烧酒,随之起身,与魏垣擦身而过时还轻抬指尖抚过他的面颊,秋波暗送。
纾雅牵着她一路走到副将营帐中,挑了几盏油灯,帐内霎时明亮起来。
提夏瘫坐在行军床上,酒意上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裙摆已盖住伤口。纾雅回过神来,赶紧挑开布块,自随身腰包中拿出一罐药泥,净手后仔细涂抹。
“你有些疼,喝酒以求麻痹,又怕伤口化脓,故而清洗后以酒消毒。”
话落,帐中静得出奇,二人皆无再续,纾雅依照伍必心从前教授的方法替她处理好伤口,只待包扎完就大功告成。
“难怪你的族人会拥护你,两羌部族也推选你为共同领,果真是世间罕见”
至此,提夏方才莞尔一笑,坐在床沿上低头俯视她,“我才想说‘难怪’,魏垣那种怪人,为何偏对你言听计从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原来你私下里就是这样卑躬屈膝服侍他的。”
“我在救治你”
她关切又略带愠意的面庞最是吸引人,提夏向来受不住炎国女子的温婉柔情,这么一瞧,心头竟柔软了几分,“不过胡诌两句,这么认真作甚,我对你男人不感兴趣。你嘛倒有点意思。”
提夏说着,倏尔抬腿,膝盖抵至她下巴处,顺势挑起她的脸。纾雅也不甘示弱,狠狠扼住对方脚腕,强制她停止这一举动,但依旧仰面对视。
“将军喝得太醉了。”
这声里带了一丝凌厉,与那温婉的脸庞极不适配,提夏忍俊不禁,原以为又是一场愤恨复仇的战役,谁知这军中竟有如此妙人,简直不虚此行。
“若不是卑躬屈膝惯了,又怎会体察微末,说话如此中听。”
这话噎得纾雅无从辩起,真应了方才自己那句“世间罕见”,应对特别之人,还需特别之法。
“只因你我同为女子,我若不对你加以照拂,难道真要你不分男女,袒露于人前?”
她紧抿的嘴唇霎时放松,柔软的指腹撩着提夏腿侧,手掌缓缓向上,最终扶在肩头,“提夏将军这么想知道我是如何服侍人的?”
提夏咽了口唾沫,不等她开口,纾雅便贴耳述说起来。
起初她还听得认真,若有所思,后半段实在不堪入耳,她面露难色,眉眼拧到一处。
“够了,你害不害臊!”
提夏羞恼地推开她,自顾拢好衣裙。纾雅头一次见她脸红,暗自冷笑。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爱戏弄旁人,她便顺其意。
“将军可还满意?纾雅不介意再传授些经验。”
“不必!”
提夏从未在一女子口中听过如此露骨的话,鸡皮疙瘩已爬遍全身,巴望她再也不开口,当即话锋一转,“你那药泥抹在伤处竟无一丝痛感,能否赠我些,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