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就是你的意思,这个何思为听得懂。
其实她老一辈也是从山东那边闯关东过来的,她爷爷当年是一路打仗往北边来,家里人就一路跟着迁移,最后到了东北三省这边。
“累是累,不过还能坚持,停下来休息也休息不好,全是蚊子咬,走路还能好一些。等到了山上抽空我找些草药,做点驱蚊子的荷包,咱们戴在身上。”
“思为,嫩真厉害,啥都会弄,俺除了种地,啥也不会。”
“种地咋了?种地也是门学问啊,你让我种我就种不好,等到了山上后,我还要和你学种地呢。对了,到时咱们买点菜种子,可以在山上挖块藏出来,你教我种菜。”
“这个不用教,一看就会儿,俺这次过来俺娘给俺带了些种子,有萝卜有白菜还有窝瓜,这些种子都是俺家自己晒的。”
“你娘真好。”
“俺娘可好了,俺家口粮不够吃,俺娘把口粮都留给俺们,她只吃土豆窝瓜。”
从王桂珍的口中,何思为了解到她家七个孩子,她是老大,后面的都是五个妹妹,最后一个是弟弟。
虽然王桂珍没有,但是她家里的事,从来没有提过父亲,只提她娘,何思为隐隐猜到她的父亲要么是常年不在家,要么就是重男轻女。
何思为自己的事没什么好的,父亲过世,继母带着弟弟回了老家,王桂珍听了心疼的反而过来安慰她。
她的朴实淳厚感染了何思为,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
“嫩将来要念大学?”王桂珍羡慕不已。
“你如果想也可以啊,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不不不,俺听工农大学要选优秀学员才能去念,俺只会干活,连字都不认识。。。。。”
到最后,王桂珍的声音慢慢没了。
何思为还真没想到这个,却也没觉得这是个问题,“听农场会组织办扫盲班,教大学识字看书,如果你想识字,可以报名,或者平时你想学,休息时我也可以教你。”
“思为,嫩对俺太好了,咱们刚认识,能这样帮俺。要是俺爹,俺们姐妹就丧门儿(不吉利),知道俺想识字,要俺难揍儿(不满足)了。”王桂珍完,方觉这话何思为听不懂,“俺。。。我的意思是我爹觉得女孩子是要嫁到人家去的,所以不喜欢俺。。。我们和妹妹们,以前俺过要学字,他骂俺们有的吃还不满足。”
“那你怨过他吗?”
“不怨,俺爹的没错,和村里别人家比起来,俺爹对俺们还是好的。”
“老一辈的人,思想守旧,不能怪他们这么想,想改变他们的想法不容易,却也不是不能改,只要你自己努力证明给他们看,也会改变他们的想法。”
何思为的话带给王桂珍很大的冲击。
她羡慕过念书的女孩子,虽没有怨过父母,却也没有想过去证明给他们看。
而何思为的话,就像为她在黑暗里打开了一扇窗,引导一道亮光照进她的人生。
耳边是虫鸣声和两人沉重的脚步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王桂珍突然问,“思为,嫩不嫌弃俺吗?俺普通话不好。”
何思为笑了,“为什么要笑啊?我话时言方也很重。话这件事,如果你想改,很容易的,并不是难事。”
“嗯,俺。。。我知道了,从现在起,。。。。我就从话上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