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让队员们放开了那剩下的几个护矿队的人,告诉他们也是一样,自己走还是跟队伍走随便。
还剩七个人,有三个也装了煤炭走了,留了四个,就有那个帮狗剩子说话的,他叫二猫,小五子就让他当这几个人的头。
大院里有六匹马,三挂双马拉的大车,这些都是矿上来回拉煤炭用的。武工队这次收获可不小,院里屯的粮食就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没磨的苞米粒子,这些鬼子不可能给工人吃饱的,平时都是一半粮食一半糠的稀粥,所以就剩下不少。
粮食,武器弹药,生活用品全部打包装车,工人们也都高高兴兴地干着活,因为刘大队长说了,能拿的都拿走,拿多少都是咱们自己的,所以他们搬空了这座煤矿的所有物资,连所有的铁制工具都一件没留。
只是剩下的那一大堆煤炭拿不走了,有点可惜。
大年三十,一队二三百人的队伍赶着几辆大车,大摇大摆地从王金贵的据点前路过,据点里的伪军再一次装瞎,任他们轰隆隆的走过这里。
等所有人都过去后,有哨兵喊:“排长,你看路上是什么?”王金贵爬上岗楼一看,马路上整整齐齐地码着几麻袋粮食。这年月,啥最值钱?不是黄金白银,不是古董珍宝,因为那些东西不能当饭吃。
只有粮食才是能活人的东西,王金贵突然感觉自己很伟大,能在乱世养活很多人,这是功德呀!
王家沟,家里的人们心心念念的队伍回来了,一个没少不说还多了两百多口子,这一下把郑大爷春生叔他们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的。
衣食住行都得安排,这大过年的大伙都忙得手忙脚乱的。
不过还好,幸亏郑大爷在秋天多盖了几间房子,但这也不够用,干脆,把老队员全都派给各家,王家沟的老百姓人口也多了,每家安排一个老队员富富有余。这才算把住的事情解决了。
小五子让这些新来的工人进屋,把衣服都脱了,一件也不留,因为那些破棉袄棉裤里全是虱子跳蚤。小五子让他们把有用的东西挑出来,放把火烧了那些破旧衣物。
冬天没法洗澡,就让他们全都剃了光头,弄了一些石灰往身上拍了拍,杀一杀那些寄生虫。
衣服可有的是,都是成套的棉袄棉裤棉鞋。这都是上次打火车弄的,原来都是装备伪军的。
狗剩子大名叫张国盛,国盛叫着叫着就成了狗剩。
他是昌黎县人,爹娘都没了,兄弟姐妹也都散了,各顾各的生活,就剩他老哥一个了。
他是被人骗到这里当了矿工的,招工的说矿上吃的好挣的多,他就信了,他想多挣点钱娶个媳妇成个家。
可一到矿上才知道上当了,但跑不了了,有跑的被把头带人抓回来给活活打死了。
在矿上干了两年,钱没攒下几个还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去年他命好,捡了两个大活人,是娘俩,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领着一个十多岁的闺女,从河南讨荒来的。
他把所有积蓄都用来买了个草棚子,总算成了个家。
可是他挣的那点钱养活三口人可不够,家里是经常揭不开锅的。
于是护矿队的小队长黄皮子就隔三差五的趁他上班时候就来和他老婆套近乎,一来二去,就花言巧语的给领跑了。
狗剩子也知道自己没本事养活人,跑了就跑了吧,他不怪那娘俩。可过了一阵子,黄皮子又回来了,还在护矿队里耀武扬威的。狗剩子就知道这该死的畜牲肯定是骗了他的老婆孩儿不知道给卖哪儿去了。
仇恨的种子就在心里生根发芽了,一直到了这大年三十的早晨,终于亲手宰了那个畜牲,他的心情这一天都大起大落的,狗剩子到现在都感觉像是在梦中,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狗剩子又抓起一个黄澄澄的窝头,狠狠咬了一口,食物的香甜充满口腔,让他又有无比的充实感,看着长桌上那个跟他们一起吃饭的高大的身影,狗剩子决定了,这就是自己的救星,这辈子就跟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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