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少年停下手。
将对方的反应收于眼底,人偶微弯起眼角,问:“检查完了?”
“……”少年沉默一瞬,神色既纠结又茫然,“可你身上真的有好浓的血腥味……”
“沾的是你的血。”
“不一样。”少年微微摇头,笃定道。
“我能闻出来区别。”
“……。”什么狗鼻子。
越是这样,越让人不放心。
少年把另一人的手臂颠来倒去、看了不下八遍,最后还是在右手食指一侧现不同。
人偶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向掌心。
一道割伤。
应该是抢夺匕时留下的。
在他眼里,这甚至都算不上伤口,只是还未愈合罢了。
掌心残留的血渍和血痂凝在一起,这道伤口就更不容易被人察觉。
也就少年能找到。
“好了。”人偶挑眉道:
“这下找到了,总该松手了吧?”
准备抽回手,却看到少年略带思索地拧起眉心。思忖中,又把他的手抵到唇下。
人偶动了动指节,问:“又怎么、”
话还没说问出口,转眼间,他便目睹到少年流畅自然地垂下眼、微微低头——
轻贴的一瞬息,一直维持着人类呼吸状态的人偶,骤然停止呼吸、身体紧绷。
“你…?!”
少年现在的动作映在人偶惊愕的眼底。
他正专心、细致地,吮着那道破开的血痕。
微凉的鼻尖剐蹭手背,
柔软的触感清晰分明。
略有铁锈味的液体被一点点卷走,
带来微不可闻的吞咽声。
独属于少年的呼吸既轻又淡,它飘在另一人的肌肤上,带来细小的、连绵不绝的痒意。
人偶翕动嘴唇,试图说些什么,却又在柔软的触碰下哑口无言。
从未有过的感觉。
犹如一个群居的小动物,要为同伴舔舐伤口、以此缓解疼痛。
曾经,当他还是倾奇者的时候,有个关系不错的刀匠养过一只猫,只有手掌大小,十分讨喜,会钻进他的怀里休憩,因睡意而起伏的毛绒躯体又软又暖。
事实上,动物相伴所带来的触感,似乎回忆起来都很模糊,但这种未知的感觉却让他在一瞬之间回笼记忆,甚至放大了数百倍。
轻啄、舔舐,
一次又一次,
仿佛少年不是在清理伤口,而是在他胸膛最空洞的位置留下抹不掉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