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氏哪敢说?还不得被打死?便只低着头轻声哭泣。
又不是自个闺女,杨大嫂可不惯她这破毛病,她心里正为今儿不能回家不舒服呢,不禁抱怨:
“不是俺说妹子你坏话,你说你有啥事不能说光哭顶个啥用?这不是急死个人吗?”
也不知道老三两口子到哪儿了,家里那么多孩子顾不顾过来……
杨二嫂不像妯娌那样心直口快,斟酌了一下,劝道:
“是啊,都是骨肉至亲有啥事不能说的?你看你也瞒不住,不如说出来大家好想个对策。”
小杨氏停了几息,复又哭起来。
杨婆子气的直拍她背,死丫头还跟她耍心眼,情不自禁的骂道:
“死鸭子嘴硬,你个死丫头打算瞒到啥时候?你也不用你那猪脑子想想,单只俺和你爹倒好说,谁还不兴老丈人丈母娘住几天女婿家?可为啥你婆婆把你哥你嫂都留下了?”
眼瞅着躲不过去,小杨氏只能半吐半露,就这已把杨婆子几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
旁边不远处的屋子,张裴氏一家三口也在商量事。
“你说啥?你要把你那差事交出去?”
张裴氏本来以为这几天够倒霉的了,没想到这会儿还不等她坐下喘口气,黄米子又给她来了个雪上加霜。
对他如此任性,只把张家栋和张裴氏夫妻心疼的够呛。
“不然呢?”
黄米子不知从哪儿学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的话也无懒:
“咱们还是忒实在,城里人个个都长着十个八个心眼,我这乡下的傻小子那干的过他们?怕只怕丢了差事是小,别哪天丢了命才闹大发了。”
他提醒:
“你们可就我一个儿子!再说,你们忘了王家?”
一提起这个来,张裴氏就不气不打一处来。
自来婚丧喜事与生病盖房都是耗钱的大宗,乡下人一辈子为了这些事累死累活的还不得好的多了。
念着好懒就这一回,且也是扬名声的好时机,再说老三房的人多少都心虚,因此丧事办的再大再耗钱张裴氏都咬咬牙忍了,哪知眼看着要解脱时,先是王大姑领着一家人像一群蝗虫一样闯进家里来。
张口哭诉李老太太死的蹊跷,闭口怀疑李老太太被人害了,真真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多亏他们早有应付,早就对好了口供,这才勉强没漏马脚。
结果刚暂且打发了王家人,儿子黄米子这就给她来了个惊天大雷,一下子把她炸的头昏眼花。
她觉得自个说不得啥时候一口气喘不过来就去了。
张家栋抓抓头皮,哭丧着脸:
“也罢,交出来清净。”
说完,叹息一声:
“没有那命强求也是徒劳。咱们就种咱们的地,好懒混口饱饭吃,一辈子求个平安喜乐也是福气。”
好听话谁都会说,但心里真服气?
张裴氏恨铁不成钢,当即唾骂他: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种田能比帮衙门办事强?
你当爷的没本事一辈子只能在地里刨食,难道让子孙后代也学你?你愿意受那苦是你的事,俺自个心疼俺孙子咋没长眼投胎到你家受苦呢。”
张家栋讪讪,张裴氏不跟他一般见识,调头骂起后婆婆来:
“老婆子还说宝儿他娘是祸害,要俺说她自个就不清白,都他?是一路货色。要不是她招惹的王家那一窝不要脸的,哪有今日的祸事?”
“还有七房那两个奴才,别以为没人说俺就不知道是他们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