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股骚味熏得不行了,模糊中杏春她们都在掩鼻,乔亦柔快刀斩乱麻,直接把他碰过齐峦的右手给卸骨折了,而后一挥手,几人抄齐峦提供的小路撤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嘴里头发拔出来,扎西整个人瑟瑟发抖地连滚带爬推开大门跑出大殿。
他恐惧的无法开口,低头看着蔫蔫垂下的右臂,悲从中来,“哇”一声抽泣的嗫嚅着“父王”二字,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回藏书阁告状……
等他走远没了动静,藏在长春殿的乔亦柔带着杏春跑回去把大团大团头发全都收走,还有什么血滴烛火之类的,都以神速迅速清理干净。
乔亦柔没扮鬼,她用纱布把头发裹住,四处看了一眼,见没留下什么证据,便松了口气地转身就跑。
长春大殿顿时沉寂下来,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唯有一支浅绿色簪子静静躺在不易察觉的红木桌角落,淡淡阳光下,轻浅绽放着微光……
第45章
望着面前一身腌臜胳膊还蔫蔫垂着的男人,顿格列险些没认出来这是他小儿子。
鼻尖轻嗅,一股难闻的异味霎时氤氲在空气里,是扎西身上传来的。
顿格列脸上青红交错,心中又是羞愤又是窘迫。其一,扎西是他几位儿子里他最为宠爱的,见他落成这幅惨状自是心疼不已,其二,顿格列余光瞥了眼身后的麟国皇帝和他诸位臣子,此刻就连狄王他们都在场,简直丢脸丢到了外国……
齐毓玠不好掩鼻,他作为东道主,理应站出来,“王子这是……”他疑惑蹙眉,望着鼻涕眼泪全糊在脸上的扎西,心中生出一股恶心,别开眼,齐毓玠知道王子这是被吓傻了,他此时脑中除了畏惧仿佛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开口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扎西眼泪纷飞,他可怜兮兮地缩着肩望向顿格列,像是在寻求保护。
“说中原话。”没地儿撒气地轻踹了面前这个没骨气的儿子,顿格列蓦地提高音量吼道。
扎西吓了一跳,他用完好的左手抹了把眼泪,望着齐毓玠颤颤抖抖道,“陛、陛下,长春宫殿里有鬼,真的有鬼,她、是她们把我弄成这幅模样,呜……”
怎么可能有鬼?
齐毓玠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望着孤身一人的王子扎西,皱眉让李久去找跟着他的两位身负武力的侍卫。
“旒王,朕看还是先传御医给小王子诊治一番,好……”
“不,陛下,臣求陛下恩准,让臣先带扎西去长春宫一探究竟,臣想亲自瞧瞧他口中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紧绷着脸,顿格列说话时下巴上的浓须颤动,仿若愤怒到了极点。
“这……”齐毓玠犹豫一瞬,知道自己若再踟蹰,只怕更令人生疑,便颔首道,“应该的,朕陪旒王一起前去。”
因陛下没赶人,狄王与在场臣子们都觉得此事稀奇,他们巴巴尾随大部队同去荒芜空置许久的长春宫,准备老实的待在一旁看热闹。
与此同时,李久带着那两位湿淋淋的侍卫追来了。
齐毓玠透过两位侍卫委屈愤怒的心情顿时明白了事情始末,他眸中遽然覆上一层阴暗。
扎西不过区区一个附属国小王子,竟敢如此在宫中肆无忌惮的撒野,还真把这儿当成家了是不是?双手负在背后,齐毓玠挥手让两位侍卫下去换身衣服喝碗姜汤,等李久附耳重新把这件事简略说了一遍后,他低声问,“除此之外,可有别的线索?”
李久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嗓音,轻轻道,“附近宫人当时不明状况,加上各有职责在身,便没人去管小王子,倒瞅着他确实往西边去了,那儿是长春宫的方向。”
齐毓玠颔首,觉得此事颇有些扑朔迷离,要说鬼神,他连神都不信,怎么信冤鬼?
比起鬼,是人装神弄鬼还差不多……
然而以大将军盛楠为首的暴力分子官员今日都未进宫,所以?
齐毓玠偏头望着身侧满腹暴怒的旒王,以及耷拉着右臂疼得想哭却不敢哭的扎西。挑了挑眉,他莫名觉得很可笑,出了这事,旒王居然不是先关心儿子伤势,而是着急的要查出事情始末,不得不说,颇为狠心。
“不知小王子为何会去长春宫?”齐毓玠想了想,突然启唇,扬声问道。
跟在顿格列身边的扎西身体赫然一怔,他垂眉,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如今在众人面前出了大糗,已经颜面无存,若被他们知道他是被那位傻公主的美貌迷了道,想哄她进殿解解闷,然后才撞上鬼的,是不是……
他真是太背了,抽了抽鼻子,扎西想起方才那些画面,仍觉得腿软,美貌傻公主的便宜一分没捞到,反而倒折腾成这样,想想都心酸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