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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住一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不适,尴尬得不行。
“乔乔。”齐毓玠存心逗她,“乔乔,朕昨晚想了许多,又是无奈又是心酸,倘若朕这病无法痊愈可如何是好?乔乔,朕还想与你冬日在半月湖湖心扫雪品茗,还想与你策马奔腾比试射猎,还想与你……咳咳咳……”
乔亦柔控制手劲轻轻拍打他后背,她尽量忽略这个称呼,窘迫赧然的同时,又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这些考虑里为什么都是她?显得她对他仿佛很重要似的?那她究竟是个什么位置?昨日他那番话,并没多排斥将长乐郡主接入宫,所以,他的话并不值得她感动或是信任,兴许只是他孤单落寞时的信口乱说罢了!
齐毓玠已经习惯过会儿就咳嗽两声的节奏,他下意识咳了数声,浓眉紧蹙。
这个锅他不背,他什么时候不排斥蓝如玉了?
他朝她蹭了蹭,抓着她手腕道,“还记得朕上次同你说过的幼时落入湖里的事情?”
“嗯。”
“朕那时六岁,蓝如玉比朕略小,都是稀里糊涂的年纪,她生得珠圆玉润,女童声音脆如银铃,因其父亲,她颇受先皇宠爱,时常接入宫中。”齐毓玠面色覆上一层暗色,他沉吟片刻,似在回想,继续道,“朕当年住得偏僻,殿内只有寥寥数人伺候,敷衍得很。平时朕没有玩伴,也记不清究竟是哪次,印象中唯有蓝如玉肯对朕言笑晏晏,她小小一点,笑起来眼睛弯如月牙,乖乖巧巧的模样像从年画里跳下来一般,让人无法生厌。”
乔亦柔抿唇听着。
不知为何,她并不愿听这样的故事,那是他与长乐郡主的过去,为何要向她倾诉?
或许她方才说的是对的,李久应该找他真正想见的人过来,而不是她。
“乔乔。”齐毓玠勾唇,他侧眸望着她平静的小脸,几缕窗外阳光渗入,落在她眉眼之上。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她吃味了?他能够在此时知道她的真实想法简直完美。齐毓玠难掩愉悦之情,嘴角弧度情不自禁往上弯了弯,怕她察觉,这才努力压抑。当然了,他并不介意在这种关键时刻稍微再试探试探她。
“朕很期盼她入宫,尽管不是次次都有机会相见,但起码有了小小的念想,宫中枯燥无味的日子便过得快了些,不那么难捱。”
乔亦柔见他微微顿住,她面色不改,启唇道,“陛下不咳嗽了?臣妾去给您冲杯枇杷糖水过来如何?可以生津止咳,会让您嗓子觉得好受些。”
“朕想让你陪朕说说话,不知为何,突然忆起幼时许多往事,想说与你听。”
扯了扯嘴角,乔亦柔坐着未动,她注视着薄被上绣得精致的龙纹,神情麻木,她可一点儿都对他的过去不感兴趣,尤其这过去还绘声绘色。她不懂,他与她说这些有用?缅怀过去总得找对人吧?他应该将当事人长乐郡主找来,这样才有共鸣感不是么?他们还能聊着聊着执手相看泪眼,他对着她,抱歉,她一点都不会觉得感动,只觉得烦躁厌恶。
说吧说吧!
乔亦柔眸中划过一丝漠然,大不了他说着,她左耳进右耳出。待时机成熟,她立即找个由头打断他,她要回景仁宫去,杏春梅秋他们只怕正忙着从偏殿搬到景仁宫主殿。
所以说,他将她升至妃位又算什么?一时兴致?她大概就是他身边一只看得稍微顺眼点的猫咪而已,因为顺眼便给点自以为的甜头,其实猫才不稀罕的……
齐毓玠面色跟着她心思陡然一变。
不好,他觉得这剂药貌似下重了,他只是想让她更醋一点而已嘛,不是真的让她对他生厌。
但她这样的心思,能不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