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国国王朴荣膺有眼色得很,当即离开坐席,拱手祝贺陛下。
他笑容满面,甚至还十分补刀地朝生无可恋的顿格列道,“旒王,按照当初约定,不止流光盏与天缕衣,就连公主也要献给最终胜利的壮士,只可惜这是位女壮士,不然把公主换作王子如何?”
齐毓玠目光注视着远处离去的乔亦柔,见她身体状况算好,嘴角刚松懈地流露出几分笑意,却被这朴荣膺扎心的话击溃的烟消云散。
那个扎西?别开玩笑了,送给谁谁都不要,更何况——
这事儿不对,没错的话,乔贵人是他妃嫔没错吧?这狄王是何居心,竟敢当着他面儿……
“咳咳。”狄国重臣立即剧烈咳嗽,急得头顶着火的拼命提醒狄王。
朴荣膺慢半拍领会到了其中深意,他面色惨白,糟糕糟糕,人有失误马有失蹄啊,他小心翼翼了这么长时间,果然不能得意忘形。朴荣膺猛地拱手弯腰,腰背与地面标准垂直,他恭恭敬敬请罪道,“请陛下恕罪,臣、臣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陛下恕罪啊!”
玩笑?齐毓玠皮笑肉不笑,这玩笑可开太大了,吓得他险些一口气都没能提上来。
“旒王先前那番话可算作数?”齐毓玠扯了扯嘴角,偏头望向还瘫坐在椅背的顿格列。
恍恍惚惚地起身,顿格列勉强拱手,心犹如在滴血!
“朕知道,流光盏与天缕衣两样圣物对旒族来说意义非凡,朕其实并不想将之收入囊中,也不想夺人所好,更何况麟国与旒国互通已久,情谊浓厚。”
顿格列眸中簇起一点光亮,他赫然抬眸,这麟国皇帝的意思是?意思是他可以不将流光盏与天缕衣拿去?简直太好了,哪怕面子上过不去,但只要能留住圣物,谁还管什么自尊?顿格列弯唇拱手,正欲开口,却被齐毓玠抢先截住话语。
“只不过……”叹了声气,齐毓玠摇头道,“只是旒王当初并非向朕许诺,朕无法妄下决断。况且这种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之事想必旒王定做不出来,若乔贵人坚持不收下这两样圣物,岂不是让全天下都误会旒王是食言而肥的卑鄙小人?那她罪过可就大了!所以朕想了再想,哎……朕就勉强将流光盏与天缕衣送去她殿里,至于公主,既然她非男儿身,这项作废想必天下人也找不到可以嗤笑的地方。”一脸朕真的不想收但不得不收的模样,齐毓玠无奈地示意太监们从旒族侍女手上接过托盘,让他们直接转身送去景仁宫便可。
顿格列:“……”他心情犹如那举高举下的鼎,一会跃入天堂一会跌进地狱,麟国皇帝欺人太甚,真的欺人太甚!既然这么勉强有本事你就别拿走啊……还有那几个小太监捧着托盘跑得那么快做什么?右手捂住胸口,顿格列气得呼吸都在痛……
“诸位卿家想必都乏了,今日比试已结束,回去歇息吧!”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恭送陛下。
齐毓玠转身下台阶,离开蹴鞠场……
陛下走后,所有麟国大臣都欢腾了,交头附耳窃窃私语。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场比试赢得太没有真实感了!他们全程懵逼懵逼着就结束了。
不过乔贵人真的厉害啊,那旒族人撑不住大鼎时,若非乔贵人风淡云轻地伸出一脚,只怕他都要被撵成肉馅儿了,太有魅力了,那一瞬,她比头顶烈阳都更为耀眼。
啧啧啧!嗟叹着离开皇宫,大臣们蓦然觉得陛下又危险又幸福,这就是所谓的甜蜜并苦恼着么,可以被乔贵人举高高拦腰抱,但乔贵人一时不高兴起来陛下岂不……
哎呀,不能再想下去了,再遥想那些画面他们怎么还有勇气在早朝面对陛下时不笑场?
乔亦柔回景仁宫第一件事自然是沐浴。
她没事儿人一般泡在浴桶,半晌后,举起麒麟大鼎后的状况就来了,她通体软绵使不出劲儿,全身上下哪里都酸胀疼痛,整个人仿若虚脱般!
是啊,她很久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再加上那鼎可不是一般的重,她足足举了半柱香,若真下来毫无反应,那她简直神了……
无力地趴在浴桶上,乔亦柔恹恹唤外头的杏春梅秋进来给她穿衣。
“娘娘,陛下来了,还有陛下来之前,太后长公主来了,太后长公主来之前,丽妃与江贵嫔等四位娘娘也来了。”
乔亦柔简直被这一连串的称呼都给绕糊涂了。
她软软绵绵地躺在矮榻上任她们揉搓,懒散的低应一声。按她理解,那就是他们过来都扑了个空,所以总不能都留下来组桌打叶子牌吧?于是他们都麻利儿的转头走了?
走了好啊!
乔亦柔像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幼儿般,她靠杏春梅秋两人搀着才勉强慢吞吞地离开浴室,去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