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刺杀陛下?”
“你的关注点就是这个?你娘虽死得早,可到底是你亲生母亲,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她为何会走到这般田地?”中年男子胸膛起伏,似是动怒。
乔亦柔眸中闪过一丝暗色,她努力掩饰情绪,低眉道,“看来你是要与我说故事的,说完了之后?希望我助你一臂之力?”
“不,我是希望你能站在正确的立场上。”
“那你可以说说看。”
男人憋了口气,他看她半晌,平复情绪,闭眼再睁眼,再看向她的眸中满是心疼,“我叫宫靖名,其实我是你亲生舅舅。”
“我娘可不姓宫。”
宫靖名面目僵了一瞬,他没好气道,“不要打断我,你娘的名字并非真名,她原先叫宫雪如。你虽年纪小,大概也听过三十多年前的越沟事变。”似乎怕她再度插话,宫靖名酝酿了下说辞,沉脸飞速开口,“齐阳德那狗东西当年沉迷美色,微服私访时被曾经被他举兵灭国的一个异族娘儿们带领族人们拿捏住,要在越沟木桥上将他碎尸万段,抛尸入河,以慰亡者之灵。”
“我娘长相并无异族人的特征,我也没有。”
气不打一处来,宫靖名一时不察,竟又被她打断,他脾气本就不好,紧紧攥拳,他生生忍住暴躁,切齿道,“难道我有么?”深呼吸,他抬手道,“再者那异族人与中原人并没有很大外貌上的区别,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你不要再随意打断我的话,时间紧迫,我会速速与你说完。”
乔亦柔“哦”了声,齐阳德乃先皇,但齐毓玠似乎对他一点亲情都没有,所以乔亦柔对他也无需尊重,任由对面粗犷男子左一声狗贼又一声贱人王八蛋……
与自称她亲舅舅的男子始终保持安全距离,他说话的语气、他动作间的神态,他口中的故事,乔亦柔都看得仔仔细细听得清清楚楚。
事情很简单。
按照他说法,他们宫寨,说是寨子,似乎就是个特大号土匪窝。
齐阳德那狗贼……哦不对,先皇本是去亲自剿匪的,顺便沿路收集美女。哪知遇到亡国复仇公主,喜欢上了,被阴了,一个女人阴死了一支精英军队。
剿匪本都捉了大半了,要凯旋而归,结果整出这种耻辱的幺蛾子。
没有办法,皇帝是一定要救的,于是有个大臣就临时想出一个策略,把腰圆膀子粗武力值高的匪徒们笼络过来,许以好处,让他们补充军力去救陛下,毕竟山高路远,等到援军来黄花菜都凉了……
土匪们四肢发达脑子转得不快,可也知道一定要从皇帝口中得个保证。
救驾时,皇帝眼见刀子就要割破自己脖子,忙许诺给土匪头子亲王的爵位,许最繁华昌盛的封地。
不要命的救下皇帝,宫寨死伤严重,他们原以为会得到该得到的东西,孰知皇帝翻脸不认人,被救走的当夜,在土匪们回到寨子为即将到来的富贵庆贺喝得烂醉之时,暗卫们纷纷出动,一把火将寨子烧了个精光,唯有数人逃难逃了出来……
“我与你娘不久后走散,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找寻她下落,辗转许久,最近才得到线索追到梧桐县。”宫靖名伤心欲绝,语带哽咽与愤怒,“我应该早日找到你娘,这样她就不会枉死,我应该早些找到你,这样你就不会屈辱的当那贼人之后的妃子。”
乔亦柔面上没什么神情,单说故事,颇为精彩,与流传的“越沟事变”完全大相径庭。但双方本质上,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这跟她娘的死,关联牵扯得委实颇为勉强,她娘的死……归咎到底,是爱错了人误把终身托付给一个懦弱卑鄙无情无义的渣滓。
“可有什么证实身份的证据?”她问。
“自然。”宫靖名肯定,“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外甥女儿,我岂会乱认?你娘是被奶娘抱着失散的,奶娘最后改嫁给一个镖局的三当家,我沿着这个线索一路追踪,几经周折才找到你。”怕她不信,宫靖名继续道,“你娘脖颈左肩处有块梅花印记,右臂中心有两颗距离不过微毫的小青痣,是也不是?”
“是。”乔亦柔挑了挑眉,改口道,“那舅舅,先皇已经死了,大仇已报,你还想做什么?”
“什么叫大仇已报?我们宫寨数百条性命只剩下寥寥数人,舅舅没有大本事,努力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点起义的人脉与底子,那狗皇帝却自己病死了,舅舅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