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眸很冷清,又像是沉沉含着情绪。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坐在这儿多久了。
她闻见他身上一丝酒气,身上还穿着玄黑的劲衣,肩头隐隐可见一些斑驳的湿痕,像是雪消融留下的痕迹。
沈微慈见宋璋一直看着她不说话,他这么半夜过来,让她微微有些不安。
她撑着身子起来,咳了两声才问:“二堂兄有话要与我说吗?”
宋璋闻着沈微慈身上的香味,寒冷中似能暖化他的心。
他将手上的雪兔拧起来送到沈微慈面前,深深看着沈微慈的眼睛,低沉的问她:“喜欢吗?”
雪兔很稀少,几乎都是灰兔,上千只里有那么一只雪白,极是可爱的。
宋璋见京中女子有的会养白兔,从前觉得这等温顺的东西养着有什么趣儿,也只有那些日日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会喜欢,如今他瞧着那雪兔元衡的事,心里便不是滋味。
她现在与章元衡的事情还没有了结。
他很想知道她现在知道章元衡只能纳她为妾时,她是怎么想的。
她是依旧要进伯爵府的门,还是她要与章元衡断了来往。
她还喜欢他么。
宋璋想要开口问,又见沈微慈额头上隐隐的冷汗。
他沉默了半晌,想给人擦汗又怕她躲着,低声道:“好。”
他走前将沈微慈怀里的雪兔拧了起来,见着沈微慈看来的眼神,他淡淡道:“这东西夜里会蹦,会吵你入睡。”
沈微慈稍顿了一下又点点头。
她看着宋璋高大的身形出去,又吐出一口热气,闭上了眼睛。
许是白日里睡的太多,沈微慈一夜都未睡的很好。
她在昏昏沉沉里做了许多梦境,每每梦见落入冰凉湖水的那一刻都会忽然从梦里惊醒,又疲惫的闭上眼睛。
宋璋早上走的很早,临走前过来看了沈微慈一眼,见她脸上的红晕退去,不由站在床头躬身伸手去探沈微慈的额头。
那里的温度已经不那么烫了。
他收回手指,看向沈微慈仍旧睡的发沉的脸颊。
那眼底还带着疲惫,显然是睡的并不好的。
他唇畔抿了下,又细细瞧着人两眼,这才起身出去。
沈微慈睡到三竿才醒来,月灯守在床边的,见着沈微慈醒来就问:“姑娘饿了没?”
沈微慈病这两日,一直没什么胃口,宋璋却依旧每日好些菜送来,婆子又在旁边劝,她也吃了些。
她虽说不饿,也不想周围的人担心,也点点头。
依旧是好些的菜,沈微慈草草吃了些,见没人劝了才松了筷子去净口。
喝药时月灯在旁边道:“今天早上太医来给姑娘把脉时说姑娘身上的内热退了些,只是寒气还是要调养些日子,只要调养得当,身子也能养好的。”
沈微慈嗯了一声,喝完药含了一颗梅子,就怔怔看着地面出神。
月灯瞧了瞧铺着地毯的地面,也没瞧出个什么来,不由就问:“姑娘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