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父子情深后,太上皇暂时住进了大明殿,至于跟随太上皇一道回来的女眷和小皇子等则暂住行宫。太上皇原也该住行宫,可陛下以留在宫里方便交接事务为由,将太上皇留下了。而后宫如今住着陛下的后妃,自是不方便,只得委屈太上皇先行在大明殿住几晚。
太上皇推拒了两回后,无奈答应。
陛下亲自将太上皇送至大明殿内。
重又回到故地,太上皇摸着御案和多宝柜暗自感叹。
赶路疲乏,太上皇提出要洗漱,可陛下却未离去。
太上皇讶异瞧陛下。
陛下挥手,大明殿内伺候的奴才,包括太上皇跟前伺候的贾公公等人皆纷纷退下。
“此刻就你我二人,朕想问太上皇一些事。”
太上皇一脸“你小子果不其然”的表情,于御案前的龙座上落座,“有何话便问吧。”
陛下负手而立于御案下,长身玉立,近乎与太上皇平视:“太上皇以为何为天子?”
太上皇很不想回答他这明知故问的问题,可不回答,人就不走,太上皇只好背了一段书中对于天子的评论。“自是为社稷献身,为百姓着想,三更起,三更歇。”
陛下:“那太上皇觉得朕做的如何?”
太上皇冷笑出声:“陛下此问妙得很。祁国谁不知道陛下为一女人,要生要死。此般哪配做一国之主。”
陛下脸色如常,又问:“太上皇觉得自己又可配坐眼下的位置?”
太上皇脸上肌肉颤了颤,半晌后才道:“朕在这把椅子上坐了近三十年,与你相比,朕当然坐得更稳当。”
陛下:“太上皇此话怕是不容易叫人信服。可要朕叫些人进来问问?”
太上皇脸色一沉:“老四,你既迎朕入宫,又说此话何意?莫非是反悔了?”
陛下毫不掩饰,实话道:“朕并未诚心让位与你,是太上皇欲借西太后之事作乱,朕不得已而为之。”
太上皇身姿前倾,手握成拳,隐含威胁问:“你待如何?”
陛下:“太上皇放心即可,朕不会将你谋害先帝和郑亲王之事宣扬出去,毕竟朕也对太上皇不敬。咱们彼此彼此。”
太上皇浑身凸冒的青筋褪去。他倒忘了还有这茬,眼前的逆子可不敢造谣自己,要不然最后也讨不得好。
太上皇见老四诚实,他也不瞒着:“朕的确想利用西太后,此恶毒妇人竟对朕的皇儿下手,简直天理难容。”
说到此话时,太上皇表情淡淡,倒瞧不出多生气,似说的一件平凡小事。“朕不用想,也知道,怕是此毒妇知道朕要利用她,才豁出去的吧?此毒妇对自己生的儿子倒是心疼。”
陛下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西太后,陛下道:“朕没有要问的了。从今日起,大明殿还与太上皇。”陛下一指角落堆积如山的折子,“这些也都是太上皇的。今日先批折子,明日早朝朕会让六部提交各部文疏给太上皇过目。”
陛下说完,转身抬步,毫无犹豫出了大明殿。
太上皇瞧着一摞一摞摆放规整的折子,感觉到了久违的头疼:“诶,你这……”
太上皇想说,这么多,你是故意攒下来祸祸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