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头浮云翩跹,日光折射,飘荡过缓缓起身的周继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陡然开口。
“千宁臣,出来!”
冷厉的声音随风荡开,翻滚在偌大的锦翮府中,将清晨的安宁祥和搅成粉碎。锦翮府中传出一阵喧哗声,路上的商贾百姓抬头望向逝楼之巅,眼中尽是惊诧和疑惑。屹立近万年的逝楼承载着扬州商会崛起的荣耀,意义非凡,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历代商会的掌舵人都不敢登临楼巅,生怕冒犯了那个早已绝尘的逝楼主人。
仅仅片刻后,无数道强横的心神之意从四面八方射来,探向周继君。
“你是何人,竟敢擅登逝楼!”
“大胆,还不速速退下!”
高风吹卷着周继君的长发,银白的发丝间,心念呼啸而出,在他周身划过一道圆弧,那些心神之意撞上心念纷纷弹开,等他们再看去时,却发现逝楼之巅又多了个人。
“君兄。”
四年之后的千宁臣依旧俊美,只不过消瘦了许多,他直直望向周继君,身形微晃,嘴巴张了又张,却没再说出半个字。
“让你久等了呵。”周继君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千宁臣,脸上淡漠如水,随即转脸扫过那一颗颗飞腾而来的心神,开口喝道,“我乃天吾山君公子,来此找千宁臣了结恩怨,并非要招惹你们扬州商会,不过,你们也勿惹我。”
如雷的声音将锦翮府淹没,整个城府瞬间安静,那些心神之意皆被飞快收回,似乎很是忌惮君公子三个字。半晌,从风中传来一阵干咳。
“原来是君公子大驾,我等未曾远迎还望恕罪。只不过这逝楼乃是商会禁地,君公子和千大掌柜可否下楼一叙。”
周继君没有回应那人,只是淡淡地看向千宁臣,嘴角划开揶揄的笑意。
“扬州大掌柜呵,还真是威风八面。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千宁臣?”
闻言,千宁臣身躯剧震,脸上色顿时变得惨白。
“君兄,我”
“还叫我君兄?”周继君薄唇微翘,卷起一股冷冽之意,“你不用解释,做了就是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为利出卖我,也没什么不过是又多了个必杀之人而已。”
“必杀之人”千宁臣神情恍惚地喃喃念叨着,他陡然抬起头望向周继君,目光复杂无比,“你是来杀我的?”
“你说呢,四年过去了,莫非你忘记了我是怎样的人?”
冰冷的话语裹在肃杀的高风中袭向容颜华美的青年,千宁臣的身体又是一颤。
“是啊,你从来就是杀伐果断的无情君公子,我出卖了你,你又怎能放过我。可是”
千宁臣紧咬下唇,目光闪烁,眼底露出些许犹豫。就在他刚想说什么时,从府城上空传来几声狂笑,白云破开,两个异人脚踩浮云立于上空,一个额生竖眼,另一个头顶独角,正是那日京城大战时守于德帝驾前靥目神君和夔角神君。
“千大掌柜,这君公子早已不念旧情,你还犹豫什么?你请我们来此,只是为了看戏不成?”
强横的仙神气息压来,周继君眉头染起寒意望向千宁臣,忽地笑了起来。
“原来你也想杀我,看来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了。”
“你一路都未尝隐匿行踪,当你入了扬州地境,我便知道你终究不肯放过我。”千宁臣轻声说道,俊美的脸颊上激起一圈红晕,沉吟良久他眼神凝起,直直盯着周继君,“可是我还不能死。对不起了,君兄。”
瞬间,两股战意各自升腾,猛烈的杀气瞬间暴绽,盟约已毁,昔日并肩作战的朋友从这一刻起正式反目。天空浮云翻滚,肃杀之气顺着流风充斥府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