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柳知县痛并快乐着。
考官们将自第一场起当取考生,全数拆开弥封,准备用姓名发案。
却惊讶地发现,所有四场考试的第一试卷人选竞然皆是明中信,一时间,都傻在了当场。
如果真的按照这个结果发长案,那么明中信可不就是名列县试第一,也就是说,明中信真的获得了“县案首”,而且毫无争议。
要知道,这县案首,如果无重大事故,就无须再一路考至院考,照例会进学,获取秀才功名。而县试前十名者,为县前十,是一项荣誉,到府试进行考试时,需提坐堂号。
二者那可是天差地别。
但考官联想起之前的谣言,如果取明中信为县案首,是否会引起轩然大波呢?
他们无法判断,在唐逸之的建议之下,只好将试卷及结果拿到了柳知县的面前,请县尊大人定夺。
柳知县见此情形,也是哭笑不得。
谁能知道,这明中信还真的考了个县案首。
本来他准备秉公而行,谁是案首无所谓,只要答题优秀,取个第一又何妨。
到时,将试卷连同成绩一同公布,谁敢说他徇私舞弊?!
然而如今见明中信居然以四场第一的成绩取得案首,他也是无语至极,要知道,这可是史无前例的。
他当然希望明中信成绩越优秀越好,但这尼玛太优秀了,给人一种不真实。
如果定他为案首,外面的读书人会否觉得自己将试题泄露给了明中信,否则他怎会考出如此逆天的成绩?
如果不定他为案首,自己又怎过得了良心这一关,而且这还关乎自己的教化之功。
要知道,这逆天的成绩不正是自己教化之功最好的体现方式嘛!
到底定不定明中信为案首呢?
一时间,他陷入了纠结当中。
“县尊大人,您想想兰亭文会与诗词会友?”唐逸之低声在柳知县耳边道。
唐逸之的话如醍醐灌顶!
对呀,明中信不还有现场做诗词的本事吗?就算定他个第一又如何,大不了再让他与不服之人一较高下即可!柳知县一时间百感交集,回身看了看唐逸之,却见他一本正经地站在身后,不发一语。
这明中信还真有贵人相助啊!自己差点就将他的案首取消掉,这唐逸之啥时候与明中信搭上的?明中信,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唐逸之了。
如此,柳知县念头通达,大笔一挥,搞定。
“将此名次公之于众,并将每场前三名试卷张贴出去!”柳知县吩咐道。
这时清晨,县衙门外人头攒动,百十来号人皆在等候县衙发长案,其中除考生外还有考生家属,明中信也在其中,毕竟,放榜之后,取中者还得去拜见县尊大人,当面致谢。
旭日东升,县衙大门洞开,两排衙役列队而出,当中一位吏员手捧长案,来到县衙门外,望望众位等候放榜的百姓,志得意满地将长案贴于照壁之上。
众人蜂拥而上,冲到照壁前,无数道热切的目光投在了长案之上。
长案依旧是圈案,只不过换成了人名而已。
众人下意识地望向了正中的位置,按规矩,这个位置即为县案首的独尊之位。
嘶,一阵倒抽冷气之声,嗡嗡嗡,小声探讨之声不绝。
怎会是他,怎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