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在旁边叫道:“曾老爷子别碰那黑雾!”
但说时迟,那时快,姥爷的手已经抓向黑雾!
蓦然间,黑雾上的电芒“啪”的一声爆响,刹那间凝于一处,汇成一股蔚为壮观的电束,光一样,陡的反朝姥爷击来!
见此情形,众人无不失声惊呼!
因为姥爷距离那黑雾实在是太近了,离电芒也实在是太近了!
我急叫爷爷:“姥爷他——”
爷爷却没有起身,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只是缓缓把六爷爷陈天福的遗体安放在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姥爷把脑袋猛然一缩,竟硬生生的往下躲了三寸,那电束几乎是擦着姥爷的天灵盖过去!“轰”的击在百步开外的墙壁上,崩的石屑纷飞!
“不死老怪当真是不死老怪啊。”那黑雾渐渐散去,青冥子露出人来,笑道:“这么近的距离,都没能伤到您,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姥爷的脑袋又恢复如常,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皮,那里的头发已然焦了一片——姥爷登时变了脸色,盯着青冥子“哼”了一声,悻悻退了回来。
他和二爷爷一样,心高气傲,既然输了半招,绝不会死皮赖脸缠斗下去。
至此,场中还没有与青冥子动手的,便只剩下老爹和三叔了。
但既然叔父、二爷爷和姥爷都不能胜,老爹和三叔与他们的本事又都在伯仲之间,单打独斗,自然也未必能胜。
老爹是谨慎持重之人,三叔又素来唯他马首是瞻,老爹不动声色,三叔便也无动于衷,两人对视一眼,又都看向我爷爷。
爷爷这厢正在看罗经汇,道:“此人已经死绝多时,无可再救。”
蒋赫地道:“他倒也是条汉子,力战而死。”
我和明瑶面面相觑,心中都颇不是滋味。
爷爷站起身来,看了看那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一男一女两人,道:“贤伉俪是墨家的人?可是墨守成?”
那男女对视一眼,均感惊讶,那男的道:“您怎知道我们是墨家的人,又如何知道我的姓名?”
爷爷道:“看你们的模样就知道了。你的手,十指都颀长纤细,嫩如柔夷,术界中人,似你这样的年纪,又是男人,还能把手保养成这副模样的,极为罕见,所以这必是一双精研机关消息的手。再看你的面相,眼中神采与常人大异,必是常窥度机关消息所致,而五官面容,周身气度,骨骼体态,都与昔年的墨家家主墨宗旺有父子相,而论年岁,也是父子辈,因此我可以断定出你身份。”
墨守成喟然拜服道:“不愧是昔年五行六极中的第一高手,煌煌中土,陈公天默,天下真是已无人能及!”
爷爷道:“实是同侪厚爱,愧不敢当。”
明瑶低声道:“爷爷真是厉害!”
只听爷爷又问墨守成夫妇道:“贤伉俪缘何至此啊?”
我心中十分诧异,这档口,爷爷怎么有心跟这两个人说起闲话来?难道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除掉青冥子吗?
我忍不住要说话,明瑶却捏了捏我的掌心,我便只好忍住。
只听那墨守成说:“晚辈有个好朋友,在开封失踪了,他的家人来求晚辈帮忙,晚辈携妻子,又带了及几名弟子前来开封打探。到处都寻不着人,便去些偏僻的所在打探,恰好晚辈等人都精通些机关之术,无意中撞破了赌城的入口,便进得这里来。不过,晚辈等人进了赌城以后,没有寻到朋友,却遇见了这位教主和他的属下,唉……晚辈的六名弟子全都死在他们手上了。如果不是遇着神断先生,晚辈夫妻二人,也得把命送在这里。”
爷爷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寻到了几处赌城入口?”
墨守成道:“晚辈等寻到了三十六处。”
爷爷道:“都在什么地方?”
墨守成道:“多半都在井中、地下道、湖中、城墙下。”
“好。”爷爷又问:“这赌城中的机关消息,在你看来如何?”
墨守成瞥了青冥子一眼,道:“说别的,晚辈不敢妄言,但若是说这赌城中的机关消息、暗道秘径、械备精器,以晚辈看来,不过尔尔。”